幾十名身穿靛藍色祭典法披的北島家弟子分立兩側,手中或是拿著團扇用力揮舞,或是高舉鼓槌重重落在巨大的鼓面上。
伴隨著奮力揮扇敲鼓,這些弟子齊聲吶喊著“嘿呦”這樣的口號。
鼓聲和口號聲振蕩在院落中,屋檐下垂掛的大紅燈籠仿佛都為之搖晃著。
一個個燈籠下掛著一張張照片或說宣傳畫,畫上內容整齊劃一,都是一名黑發少女沖過終點線的樣子。
迎風擺動的宣傳畫前方,三米高的酒樽堆。
一身盛裝站在酒樽堆之前,將手持的朱漆三味線撥出高亢樂聲的,正是一臉過節一樣的北島三郎。
這一刻,安井真完全可以確信,北部玄駒昨天晚上說的是真的。
要不是少女的拒絕,這位老人家當真會把勝者舞臺當做紅白歌會現場,登臺高歌一曲《祭典》或者《阿波舞》什么的。
“訓練員!”
熟悉的聲音蓋過“祭奠現場”的喧囂從一側傳來,屋檐下的木質回廊傳來急促的噠噠聲。
不自覺看過去,安井真愣住了。
往常束成馬尾的黑發此刻綰成得體的丸髻,斜插一支鎏金的楓葉狀金紅發簪。
湛藍色的腰帶在腰間束出流暢而矯健的曲線,隨著跑來的動作隱約透出內襯的銀色暗紋。
提著緋紅長袖的下擺跑到近前,袖口擺動時,露出系著金繩的纖細手腕。
一股很是陌生的清香飄來,和記憶中汗水和草屑交織的氣息截然不同,應該是檀香或者是祭典線香的余韻。
昨夜沖線時竭盡全力到小臉猙獰、慶功宴上喜笑顏開的少女,此刻竟然帶著幾分異樣的端莊優雅。
當然,興沖沖地一把抓過來、迫不及待地問詢時,還是熟悉的活潑與元氣滿滿。
莫名其妙的,安井真突然感到嗓子有點干澀,他不自覺后退一步。
“訓練員!我……”
再度驚喜一聲,她咬咬嘴唇,收回手,不自然地笑了下,扭扭身子。
“我這一身……爺爺非讓我穿的,說是什么‘冠軍要配小振袖的格調’,明明之前都沒有這樣的……
“所以……果然很奇怪吧?”
安井真終于回過神,他整整領口,嘗試著和往常一樣笑了下。
“……很適合。”
努力以正常的語氣評價一句,他又忍不住補充。
“那個……很好看,我是說……小北今天的新衣服……很好看。”
“嘿嘿嘿,其實每次祭典都會這么穿啦……哎呀。”
習慣性地撓頭傻笑了下,不小心碰掉發簪,北部玄駒驚叫出聲時,眼疾手快地接住。
“犯蠢了……稍等我一下啊,訓練員。”
尷尬的笑笑,隨手將簪子咬在唇間,她側過頭整理起散落的黑發。
再度不自覺地整整領口,目光移開,安井真欣賞一般看向依舊如同祭典一樣的庭院。
然而余光不受控制的看向身前時,他不自覺想起往日相處時的訓練里,少女也是這么咬著皮筋、扎著頭發。
“好啦!久等啦!”
重新扎好頭發,北部玄駒再一次伸手過來。
“那么……歡迎訓練員來到今天的‘冠軍特別祭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