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阻攔他道途的不是勤奮與否,而是京城里茍延殘喘的狗皇帝?
七十歲的皇帝,徐青有十足信心熬過對方,但他卻總覺得有些吃虧。
要知道當初索要九轉玄丹,給予白云道人方便的,就有當今這位弒兄殺弟,不能人道的狗皇帝。
如今再加上保生廟的事,徐青和景興皇之間的梁子便又加深了幾分。
“陳縣令不必擔憂,說不準過不了多時,這保育手冊就能呈到御案前”
陳光睿啞然失笑。
難道當今圣上過不了多久就會駕崩不成?
想當初隆平帝可是活了八十多歲才肯入土,誰能保證景興皇就不會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呢?
兩人在迎客廳談了會話后,陳光睿便邀請徐青前往書房,去取那初版保育手冊。
不過還沒等兩人走到書房,陳光睿便看到兩顆锃光瓦亮的明珠,出現在視線里。
陳縣尊仔細一瞧,好么!
那哪是兩顆明珠,分明就是倆小光頭!
此時倆小和尚站在院子里,那光也不是珠光,而是晚霞落下的余暉,照到了倆小孩腦袋上。
陳光睿先是一愣,當發現倆小孩是他的兒子后,陳縣尊登時就惱了。
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把他兒子的腦袋剃光?
這要是傳出去了,他丟盡顏面事小,府上中人被人詬病也不是大事,可要是被人參上一本,說他不遵守禮儀孝道,表他個治家無方,再給他定個忤逆不孝的罪過,那事情可就大了!
當今之世,最重孝道,此為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
除了無家和尚外,只有不孝之人,或是受刑受罰之人才會割發。
依大雍律,五刑之一的“髡刑”,便是割發之刑。
徐青眼看陳光睿動了真火,便知陳留兒今日是在劫難逃!
“子安!過來!”
與陳留兒同歲的陳子安剛到近前,陳光睿便陰沉著臉道:“為父且問你,你這頭上烏發是何人所剃?”
陳子安剛被母親數落過,此時萬分心虛道:“是東道口胡同,給人刮面修發的篦頭匠剃的。”
這年頭沒有理發師一說,只有給人修發剃須、清理發垢的篦頭匠,或是刮面師傅。
陳光睿一聽這話,立時怒道:“好一個篦頭匠,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迫使小兒剃頭,當真是目無法紀!”
此時,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陳留兒忽然開口道:“不是篦頭匠逼迫我和子安剃頭,是我把買糖人的銅板給了篦頭匠,讓他給我和子安剃的頭。”
“.”
陳光睿難以置信的看向陳留兒。
這孩子向來聰明伶俐,明白事理,怎么就會突然想不開,跑去找篦頭匠剃了光頭呢?
“留兒,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輕辱,你告訴為父,可是有人教唆于你,讓你帶著子安前去剃頭?”
陳留兒緊閉嘴巴無論如何都不肯說,眼看陳光睿逼得急了,熊孩子嘴巴一撇,仿佛隨時都能哭出聲來。
此時,縣令夫人帶著養娘嬤嬤走上前來,勸道:“孩子守口如瓶,不愿出賣朋友,是為義氣,既然頭發已經剃了,就等同覆水難收。老爺便也不要過多苛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