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可以隱藏自己的魔氣,那么妖王自當也可以。
但為何……她竟毫不遮掩地將二人帶在身邊?
“水神深夜率兵造訪,所為何事?”宋悅笙廣袖輕拂,將飄落的月魄樹葉片掃開,語氣閑適得像在談論今日的月色。
云渚劍眉微蹙:“你不知?”
“我若知曉……”她輕笑一聲,指尖撫過袖口繡著的銀紋,“又何必多此一問?”
身后一名天兵上前拱手:“霜華上神容稟,方才監察司探得沖天妖氣自天刃殿方向而起。天帝憂心您安危,特命云渚上神率我等前來。”
絳緋眸中血色一閃而逝。
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該任由她封印法術。
不過是些天兵,殺了便是。
“原是為這個。”宋悅笙忽然笑出聲來。
“但我一直在教這兩個小仙侍九重天和我天刃殿的規矩,并沒有察覺到什么妖氣,會不會是你們找錯地方了?”
云渚凝視著她染血的袖口。
她走得急。
原來傷得這般重么。
天隙淵到底隱藏了什么秘密?
有個年輕天兵忍不住開口:“可上神您的傷……”
“這傷啊…”宋悅笙慢條斯理地攏了攏衣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不如……你去問問天后?”
那天兵瞬間面如土色,惶恐地望向云渚。
云渚沉默片刻,突然抬手:“恐怕是找錯了地方。所有人退出殿外,本君有事與霜華單獨商議。”
待最后一個天兵退出殿門,云渚袖中突然飛出一道金光,在四周布下隔音結界。他步步逼近宋悅笙,聲音壓得極低。
“霜華,你是神族上神,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這二人分明是——”
“是什么?”
宋悅笙打斷他的話,絲毫不在意地一笑。
云渚抿著唇,終是說了句:“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有些生氣。
“若被其他人知道你把他們留在九重天,你以為憑你爹娘劃出天隙淵的功績,能躲得過天雷刑罰?
且不說你爹娘去世得早,就說說你。
霜華,你離開九重天太久,神族多的是看不慣你,盯著你你錯處的仙人。”
聽到這些話,絳緋和夙離的神色變了又變。
絳緋拱著手,壓著心底的情緒,道:“上神,這些話我該聽,想先行告退。”
“好。”
夙離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真會裝。
但在絳緋走后,他就迫不及待地說:“神族太危險,你還是跟我回魔族比較好。以你的修為,在魔族,沒有任何魔是你的對手。”
他其實想說“有他在,可以肆意妄為”,但他腦子里突然冒出個年頭:如果這樣說了,宋悅笙會離他更遠。
宋悅笙回答:“魔族會去,但不是以叛神的名義。”
夙離道:“攻打魔族?以戰神的身份?”
宋悅笙嘆氣:“我沒那么想打架。我的意思是,如果可能,我會喬裝打扮,去魔族一游。”
夙離的表情這才好轉。他直接坐在旁邊,說起了魔族的風景名勝。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法術,他竟然感覺不到這棵樹下刺骨的寒冷了。
云渚看著眼前交談甚歡的兩人,眉頭都快擰成了一個“川”字。
“霜華。”
云渚再次出聲。
“神與魔不同,你到底想做什么?還有妖王,你是怎么把他變成剛才那副模樣的?”
宋悅笙輕飄飄地說:“絳緋失憶了,他現在是我天刃殿負責打掃的仙侍。”
云渚:???
他是不是傷得腦子都不清醒了?
這叫什么話?
夙離輕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看吧,你神族的同僚都不相信。宋悅笙,要不讓云渚找個法器,試一試那只狐貍?”
宋悅笙瞥他一眼,沾血的手指在桌面輕敲。
夙離悻悻地閉了嘴,不情愿地說:“好了,我不給你惹麻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