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淚有用,她根本不會被他從孤兒院帶走,蔡姐姐他們也不會因她而丟掉工作或者被迫搬離云城。
突然。
沈知讓抬起頭,眼神變得危險:“是因為那個男人對不對?”
“什么?”他輕柔地撫過她的臉頰,卻讓她毛骨悚然,“放心,沒人能阻攔我們。”
宋悅笙在他快走的時候突然意識到說的是誰。
她大聲說:“沈知讓,你再牽扯無辜的人,信不信我死給你看!”
沈知讓低笑出聲,慢條斯理地系好領帶:“笙笙,你太天真了,他一點兒也不無辜。”
同為男人,他太清楚昨天那個男人看她的眼神。
笙笙太單純,如果他不來,恐怕早被騙了去。
“沈知讓!”
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宋悅笙嘆氣:“徐晏衡,你自求多福吧。”
突然。她突然感到一陣劇痛。
心臟像是被烈火灼燒,她痛苦地弓起身子,卻因為束縛無法觸碰痛處。
她……要死了嗎……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竟露出一絲解脫的微笑。
沈知讓在接到屬下查到的身份信息后,便直奔濟世堂而去。
他一腳踹開雕花木門,藥柜上陳列的紫砂罐被震得叮當作響,正在把脈的老婦人嚇得打翻了茶盞。
“徐晏衡!”
沈知讓的拳頭裹挾著風聲,狠狠砸在徐晏衡臉上。
金絲眼鏡飛出去,在青石板上摔得粉碎。藥案上的戥秤、銅臼稀里嘩啦散落一地,黃芪當歸灑了滿桌。
“再敢找笙笙,”沈知讓揪著他的衣領,聲音壓得極低,“下次就是你的死期。”
待沈知讓的腳步聲遠去,同事才戰戰兢兢地從柜臺后探出頭:“徐、徐醫生……”
“沒事。”徐晏衡抹去嘴角的血跡,在同事攙扶下緩緩起身。
他撿起變形的鏡架,竟低笑出聲,“是我欠他的。”
“要不要報警?”同事遞來濕毛巾,瞥見他顴骨上迅速泛起的淤青,“這人也太猖狂了……”
“不必。”徐晏衡擺擺手,指腹輕輕摩挲著裂開的鏡片。
陽光透過格窗,在他溫潤的眉眼間投下細碎的光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同事暗自嘀咕:徐大夫這樣光風霽月的人,怎會與那種暴徒有金錢糾葛?
但同事不知道的是,徐晏衡口中的“債”,是兩年前驚鴻一瞥時欠下的情債。
那時他在濟世堂實習,宋悅笙來抓藥,年紀輕輕卻熟悉中藥,明明在笑卻不快樂,這些矛盾至極的氣質讓他甘愿做個挖墻腳的小人。
但墻內的玫瑰太傲,兩年了,送的花、熬的藥、精心設計的偶遇,竟然一點點兒土都沒挪動。
是不是他方法有問題?
徐晏衡忽然想起剛才那個男人眼中癲狂的占有欲。
要不等會兒下班再上網搜搜其他方法?
……
沈知讓站在甜品店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盒上的緞帶。桂花糕的甜香透過紙盒絲絲縷縷地飄出來,讓他想起宋悅笙小時候踮著腳偷吃的模樣。
她當年……也是有過生動的。
“先生,需要賀卡嗎?”店員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他搖搖頭,卻在轉身時瞥見櫥窗里映出的自己──眉頭緊鎖,嘴角下垂,活像個去賠罪的罪犯。
這個認知讓他胸口發悶。
沈知讓第一次質疑自己:如果改掉那些偏執的習慣,她會不會……有那么一點點喜歡他?
推開門時,別墅靜得可怕。
“笙笙?”
他的聲音在空蕩的客廳里回蕩。
上樓時,皮鞋踩在臺階上的聲響像是某種不祥的倒計時。主臥的門虛掩著,一縷夕陽透過縫隙在地毯上投下血色的光斑。
沈知讓的手突然抖得厲害,桂花糕的盒子“啪”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