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退半步,轉身時發梢掃過門框,沒發出一點聲響。
“宋同學?”小陶驚訝地看著去而復返的人,“徐醫生不在嗎?”
“在的。”宋悅笙低頭整理并不凌亂的袖口,“是我突然接了導演的電話,下次再找他好了。別告訴他我來過。”
小陶若有所思地“哦”了聲。針灸室內,徐晏衡手中銀針的寒光一閃而過。
他似有所感地轉頭,卻只捕捉到門縫外一抹轉瞬即逝的衣角。
“徐醫生~”林小姐甜膩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
他不動聲色地收起最后一根針,消毒時金屬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林小姐,”他后退半步拉開距離,“你只是熬夜導致的神經衰弱,不必每日針灸。”
女孩卻不依不饒地湊近,香水味混著發絲間的洗發水氣息撲面而來:“我天天來找你,徐醫生難道不明白我的心意?”
徐晏衡將針包收入抽屜,木質抽屜合上的悶響像一聲嘆息。
“初次問診時就說過,我有女朋友。”
他轉身時,腕表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道冷光,“請自重。”
“騙人!”林小姐突然抓住他的衣角,指甲上的碎鉆刮過布料,“哪對情侶會十幾天不見面?現在像我這樣主動的女孩子可不多了!”
“請回吧。”他抽回衣角,聲音像浸了冰的銀針。
門外,小陶因為好奇走過來,此刻她終于明白宋悅笙為何匆匆離去——那畫面任誰看了都會誤會。
“陶醫生?”徐晏衡的聲音突然在面前響起。
小陶一個激靈,手里的病歷本差點掉落:“啊!我、我來找當歸的采購單……”
她眼神飄忽,“下午要盤庫。”
“在珍姐辦公室。”
小陶轉身欲走,又忍不住回頭:“其實林小姐挺不錯的……”徐晏衡皺眉:“陶醫生,你明知——”
“明知什么?”小陶打斷,語重心長道,“徐醫生,沒有確定關系只能算單相思。”
三哥和司總在生意上針對。
但三哥可不只是在生意上雷厲風行……昨夜那通電話已經明說,三哥遲早會來s市。
徐醫生是個好人。
早點兒放棄不屬于自己的,也是為他好。
“小宋又怎么了?”珍姐的聲音突然插入,手里還拿著剛拆封的艾條,“發燒還是拍戲受傷?”
銀針盤“咣當”一聲砸在地上。
徐晏衡向來沉穩的手此刻抖得厲害,指節泛白:“她……回來了?”
“剛走啊,”珍姐詫異道,“她不是來找你拿藥?”徐晏衡幾乎是撞開診室門沖出去的,白大褂衣擺帶倒了桌上的脈枕。
林小姐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永遠從容的醫生此刻倉皇的背影,終于紅了眼眶。
“原來……真的有女朋友啊。”她強撐著笑問珍姐,“可她怎么從不聯系徐醫生?”
“演員么,大概是導演要求的。”珍姐整理著被碰亂的藥材。
林小姐低頭系好鞋帶,碎發垂下來遮住發紅的鼻尖。
第一次遇到這么合眼緣的,竟然已經名草有主了。
走出濟世堂時,春日的陽光刺得她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