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站起身,披風隨之揚起,宛如夜幕掠過大地。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著上位者生來便擁有的傲慢與掌控力,如同某種無法抗拒的律令。
“邀請他們,參加血宴。”
紅翼子爵微微頷首,眼底閃過一絲暗色光芒,“如您所愿。”
血夜暴君輕輕笑了笑,赤色的瞳孔微微一縮,帶著深不可測的意味。
“記住,赫爾曼。”
他特意加重了那個名字,聲音帶著幾分玩味的冷意,仿佛某個被精心布置的棋局終于迎來了關鍵一環。
“讓外鄉人到來前,吾必須見到他。”
紅翼子爵垂眸,嘴角浮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微笑。
“明白。”
他微微躬身,旋即化作一道黑影,悄然隱入王座之廳的幽暗之中。
夜色更深,血宴的鐘聲已然敲響。
“血族不可背叛,血液不可浪費,鮮血為祭,血脈為鎖。”
“而我——要如何從自己的血脈中逃脫?”
那一夜,血堡被血月吞噬,黑暗與猩紅交錯,天地間只剩下兩種色彩。
空氣凝固成腥甜的液體,彌漫在堡壘的每一條走廊,
滲入大理石的縫隙,沿著鏤空的花窗緩緩流淌,直至深不可測的黑暗祭壇。
血宴之夜,孕育出王族的血裔。
番外,血月之影
她降生于鮮血交匯的池塘,她的第一口呼吸不是空氣,而是濃稠得仿佛凝固的血霧。
她的啼哭被血月吞沒,她的眼睛在夜幕下睜開,映照著獻祭的光輝。
她的母親被吊在血池之上,蒼白的肢體被精準剖開,血管中的每一滴血液都不允許浪費——
它們被收集、封存,成為族群中最高貴的血之珍藏。
她是獻祭的果實,血族賜福的產物。
她的生命,從一開始,便屬于血族的詛咒。
她的名字,在王座之廳中低語回響,伴隨著血族長者們的審視目光。
他們說,她是王族的珍寶,是夜幕下最璀璨的瑰麗玫瑰,是血夜暴君的榮耀。
但她從未走出血堡的大門。
她的腳步只允許踏足幽暗的長廊,她的聲音被封鎖在沉默的墻壁之間。
她的一切,都屬于血族的掌控。
她所飲的,是由無數凡人血液蒸餾而成的瓊漿;
她所學的,是如何在血族的法則中存活;
她所聽的,是那些夜晚啜泣的低語,是血族支配者低沉而冷酷的叮嚀。
她曾無數次站在高塔之上,俯瞰黑暗中閃爍的微光。
那些凡人是自由的。
他們可以行走于世界,他們的血液屬于自己,他們的命運可以改變。
但她不能。
她的血液,是血族的圣物;她的生命,是雙生姬的貢品。
她的命運,從一開始,便被書寫在血夜的石碑之上,不可更改。
她不屬于自己,她只屬于族群。
她的成年禮,在一次盛大的血宴上舉行。
那一夜,整個血堡淪為血色的舞臺,血液在銀制的酒杯中晃動,黑曜石祭壇上燃起猩紅的火焰。
她跪伏在雙生之暴食血女的面前。
她們微笑著,目光幽深,仿佛吞噬過無數生靈,帶著母性般的憐憫與吞噬一切的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