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血管被劃開,黑曜石祭壇吞噬著她的血液,而她的意識也在這儀式中被剝離——
她聽見了無數低語,在血液流逝的幻覺中,她看見了自己被剝去皮膚,血肉剖開,
骨骼被逐一拆解,靈魂被拉扯至不可名狀的恐怖深淵之中。
她的眼睛無法合上,黑暗中,有東西在注視她,有東西在竊笑,有東西在輕柔地舔舐她的傷口,給予她既痛苦又甜美的折磨。
——她看到了,她自己的未來。
她將一次次跪伏在這里,每隔百年,她的血都會在這祭壇之上滴落,
成為雙生姬的貢品,成為整個血族血脈延續的祭禮。
她無法反抗,她的血液已經與這個族群的根源交融,她無法逃離,無法擺脫,只能等待,一次次獻祭的降臨。
她的意志在無形的契約中崩潰,她的自由被撕裂,被吞噬,被掩埋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她終于明白,她的誕生,就是為了成為祭品。
她的目光曾無數次投向北鎮之外,她的手指曾無數次觸碰那扇冰冷的門扉。
她夢見自己走出永夜血盟,夢見自己踏足凡人的土地,
夢見陽光灑落在她的肩頭,夢見溫暖的氣息取代冰冷的血霧。
但她知道,那只是夢。
她曾嘗試過反抗,她曾在血宴之前封閉自己的血脈,試圖切斷與族群的聯系。
但她失敗了。
血族的血液是詛咒,它無法被拋棄,無法被背叛。
血族不會允許自己的血脈逃脫。
她曾見過那些試圖逃離血族的叛徒,他們的血液在獻祭儀式上燃燒成灰燼,
他們的靈魂在血池中被反復啃噬,直到化為真正的虛無。
如果被抓回來,她將面對同樣的命運。
但她仍然嘗試著,仍然計劃著。
終于,在某一天,她在自己的命運中看見了一道門——
一扇不屬于血族的門,一扇她從未見過的門,一扇散發著古老腐朽氣息的門。
她不清楚這扇門通往何處,她甚至無法確定它是否真實。
但她知道,她別無選擇。
她踏入門扉的那一刻,整個血堡都震動了,
整個族群都察覺到了她的背叛,整個夜幕都在低語她的名字。
她的命運,將在門后迎來終點,亦或是新的開始?
她是否成功逃脫?
無人知曉。
血族展開了無休止的追捕,她的名字成為血宴之上最禁忌的字眼,
她的血被懸賞,她的命被當作族群的恥辱。
有人說,她在門后死于外鄉人之手,被獻祭給不可名狀的神靈。
有人說,她在門后世界失去了血族的加護,最終被吞噬在時間的裂隙之中。
也有人說,她仍然活著,在某個未知的世界,
披著異族的身份,偽裝成凡人,等待著某一天,那個她所恐懼的夜幕再次降臨。
她的血,仍然屬于血族。
血宴的祭壇,仍在等待她的歸來。
她是否還能逃脫,抑或終究會被獵捕歸來?
無人知曉。
唯一能確定的是——
血族,從不會真正放棄自己的子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