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終會迎來黎明,而血的余韻,將在日光下吟唱絕望的哀歌。“
血色的余韻在空氣中回蕩,雙生姬的離場如幕布緩緩落下,宣告著這場漫長的盛宴終于迎來了終章。
血族的未來已然改寫,永夜血盟再無神祇的掌控,唯有穿刺者大公的身影,屹立于王座之上。
德爾拉特·血夜暴君緩緩坐回那張屬于他的王座,黑曜石雕刻的扶手冰冷如初,
唯獨那柄斜倚在王座旁的猩紅長槍,槍尖仍滴落著雙生姬的血,昭示著神明曾在此地遭受屈辱,被驅逐,成為歷史。
眼前,那些未曾效忠于他的血族全都伏跪在地,他們的身軀因恐懼而微微顫抖,如同一群等待屠宰的牲畜,屏息聆聽著即將落下的裁決。
他們之中,尤以東鎮血侯·薇歐拉最為驚恐。
她的雙手死死地抓著地面,指甲嵌入冰冷的石磚中,鮮血順著指尖滲出,面色蒼白如紙,唇瓣微微顫抖,似乎連呼吸都成了折磨。
她知道,她無法逃脫。
這位昔日的“血夜暴君”,曾經她尊敬且畏懼的王者,最擅長的從來不是仁慈,而是播撒絕望。
她用盡最后的勇氣,啞聲低喃,幾乎是哀求:“冕下……我愿獻上一切……懇求您的寬恕……”
然而,高高在上的王者只是微微搖晃著手中的血酒,懶散地斜靠在王座上,目光冷漠如夜幕之下的寒霜,宛若審視一場無關緊要的鬧劇。
“寬恕?”
他喃喃自語,嗓音低沉而悠遠,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疲倦,仿佛這一夜的喧囂,已讓他厭倦至極。
目光落入杯中,血酒的倒影映出無數絕望的眼睛,那些在他漫長的不死歲月中親手埋葬的敵人,
那些曾試圖挑戰他的愚者,那些在千年血戰中倒下的獵物……一切都安然沉睡在這猩紅的深淵之中。
他輕嘆了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諷。
“黎明將至。”
話音落下,杯中的血酒傾斜,一滴鮮紅滑落杯沿,如同凝結的舊日悲鳴。
他抬起手,微微一擺,低聲道:“帶他們去廣場吧,與當年一樣即可。”
死寂籠罩了整座大廳。
那些曾效忠于雙生姬的血族,原本仍懷有一絲僥幸,他們以為只要低頭,只要放下尊嚴,他們仍能茍活。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當公爵吐露那句“與當年一樣”時,所有人的心臟仿佛被狠狠攥緊,寒意從脊椎竄入四肢,血液凝固,甚至有人在絕望中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們并非害怕死亡,他們恐懼的是——穿刺者大公的懲罰,比死亡更可怕。
他們的身體在發抖,他們的靈魂在崩潰。
“冕下!”薇歐拉猛地磕頭,額頭重重砸在地面上,鮮血在她蒼白的肌膚上暈開,
她的聲音顫抖而凄厲,“求您給我們一個機會!我們愿意發誓效忠!”
她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大殿之中,然而,回應她的,只有冰冷的命令。
西鎮血侯·卡雷爾靜靜地注視著她,他那雙深邃的血瞳里沒有一絲憐憫,唯有一名騎士對王者絕對的忠誠。
他緩緩拔出長劍,鋒刃映著殘存的燭火,閃爍著森然的寒光。
“如您所愿,陛下。”他向王座上的男人深深一禮,而后揮手,語氣冷漠:“拖走。”
“黎明之前,送他們上去。”
血族的哀嚎在回廊間回蕩,掙扎聲、哭喊聲、鎖鏈拖拽的金屬摩擦聲交錯著,像是一首即將迎來終章的哀歌。
薇歐拉瘋狂地掙扎,她的指甲在地面上劃出一道道爪痕,鮮血淌過白皙的指節,她的身體在劇烈顫抖,眼底浮現出深深的恐懼。
她知道,她即將迎來的命運……將是無盡的痛苦。
她回頭,最后一次,望向王座之上的男人。
她的目光中滿是哀求,像是曾經的騎士向王者懇求寬恕。
她期待能看到一絲憐憫,一絲動搖,一絲哪怕僅僅只是施舍的憐憫……
可那座王座之上的男人,早已閉上了雙眼,手中的長槍輕輕敲擊著地面,宛若奏響了一曲屬于血族的深沉安魂曲。
他,不再賜予他們任何目光。
晨曦初綻,血色余燼尚未冷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