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榮耀被剝奪,唯一能證明我的,便是戰場。」
晨曦的第一縷微光穿透鯨墓號港口的霧靄,海風攜著咸濕的味道,
拂過甲板上整齊排列的纜繩,掀起風帆輕微的顫動,帶來一絲寂靜而肅穆的氣息。
艾莉森一如往常早早起身。她站在迷失者號的甲板上,目光犀利而專注,
逐一檢查著纜繩的牢固度、風帆的狀態、船體的磨損情況。她的動作精準無比,
每一處細節都不曾放過,帶著軍人般的嚴謹和職業性。
這不僅僅是她的習慣,更是她的責任。
迷失者號停泊在鯨墓號的海港之中,周圍盡是流亡者、賭徒和亡命之徒,
這里并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地方,而她必須確保這艘船隨時能夠揚帆起航,
隨時可以投入戰斗,不管是為了逃離,還是為了迎戰。
甲板的另一側,莉莉婭站在瞭望臺旁,迎著海風微微瞇起眼睛,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她的視線越過港口,望向遠方,眼中閃爍著一絲探尋的意味。
“艾莉森,早安。”她輕聲說道,語氣柔和。
艾莉森回頭,目光仍舊是那種慣有的冷峻,但在看見莉莉婭的那一刻,
神色稍微柔和了一些,語氣也放緩了幾分:“早安,莉莉婭。”
莉莉婭抬起手,指向遠方的港口方向,聲音里帶著幾分好奇:“你看,今天好像比昨天還熱鬧。”
艾莉森順著她的指引望去。
鯨墓號的鯨口航道中,又有新的船只緩緩駛入。
那些艦船的桅桿高聳,船體龐大,甲板上站滿了甲胄森嚴的士兵,
他們的陣列整齊,氣勢逼人,帶著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那一面熟悉的旗幟迎風獵獵,黃金海蛇在深藍色的底布上盤旋,象征著帝國的威嚴與權力。
特瑞安皇家海軍。
艾莉森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指尖幾乎不自覺地收緊。
風從她的發間穿過,帶著些許刺骨的冷意,她的目光猶如刀鋒,緊盯著那支艦隊的到來,沉默無言。
她再熟悉不過這支艦隊。
那些艦船,曾是她的戰友,如今卻是她的追兵。
“血鯨海戰。”
這是帝國海軍最輝煌的一戰,卻也是艾莉森的終結之日。
帝國與“西洋聯合艦隊”爆發了決定性戰爭。
敵人艦隊在數量上占據絕對優勢,而帝國的主力艦隊卻因后勤失誤未能按時抵達戰場,形勢岌岌可危。
“我們必須拖住他們,否則帝國艦隊將會在抵達前被消滅。”艾莉森站在指揮臺上,目光堅定。
她親自率領“裁決號”及五艘護衛艦,迎戰敵方先鋒部隊,
以小規模艦隊拖住敵軍,為主力艦隊爭取時間。
炮火在夜幕中燃燒,風暴席卷著怒吼的海浪,敵艦的火力壓制如暴雨般傾瀉而來,
而艾莉森的艦隊卻如同烈火中的孤島,硬生生抵擋住了這一切。
他們鏖戰整整兩晝夜,面對五倍于己的敵人,誓死不退,
最終創造了震驚千海之門世界的六比三十戰損比,使帝國艦隊成功合圍敵軍,取得最終勝利。
當最后一輪炮擊結束,血色的海面上,
浮沉的盡是破碎的船骸與沉沒的亡者。
她的艦隊損失殆盡,她的士兵們浴血而戰,他們的尸骨沉入海底,而她活了下來。
她本應是帝國的戰神,是勝利的象征。
然而,當她回到帝都,她等待的卻不是榮譽勛章,而是一紙審判書。
帝國海軍高等法院的大理石地板冰冷如冰,艾莉森·格里菲斯站在中央,身姿筆挺,
仿佛她依然是一名戰艦上的指揮官,而不是被審判的罪人。金色的陽光透過高窗灑下,
卻無法溫暖這間沉悶的大廳,更無法融化坐在長桌后那群海軍高層眼中的冷漠與敵意。
“艾莉森·格里菲斯,未經命令,擅自挑起戰斗,導致艦隊損失過重,你可知罪?”
主審官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審判廳內,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居高臨下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