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見未來,但我無法掌控它。」
「她在海里死去,化作我的眼睛,而我只能看著命運繼續捉弄我。」
鯨墓號的夜晚依舊喧囂,鯨須酒吧里,朗姆酒的醇厚香氣彌漫在空氣中,
與潮濕木板的味道交織在一起,混雜著賭徒們激動的吼聲、海盜們的粗野笑談,以及吟游詩人用破舊吉他彈奏的海上小調。
這座城市從不曾沉睡,尤其是這里,酒館是所有交易、秘密和舊賬的交匯點。
雷克斯靜靜地坐在吧臺的一角,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酒杯邊緣,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微微晃動,映照著酒館昏黃的燈光。
他那只海藍色的單片眼鏡微微折射著光線,仿佛另一只眼睛,在窺探命運的縫隙。
他并不喜歡酒精,至少不像那些沉醉于烈酒的賭徒那樣。
然而,鯨墓號的空氣太過沉重,只有在酒吧的喧鬧中,他才能暫時將某些揮之不去的記憶壓下。
腳步聲輕輕響起,微不可聞,卻精準地踏入他的警覺范圍。
一道人影緩緩靠近吧臺,步伐輕盈而自信,宛如夜色中滑翔的猛禽。
雷克斯沒有立刻抬頭,直到一道慵懶而帶著些許狡黠意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我知道你,雷克斯。”
雷克斯終于抬起眼睛,目光落在來人身上。她身材修長,披著一件黑色短斗篷,
里面是貼身的深紅色海盜襯衫和皮質槍手腰帶,腰側別著兩把銀黑色的長管燧發槍——精準射手的標志。
她的卷曲墨黑長發微微垂落肩頭,眉眼鋒利,帶著海盜特有的魅惑感,唇角浮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貝琳達·“夜鶯”·格蕾,梅夫人的狙擊手,鯨墓號赫赫有名的槍手之一。
雷克斯的眼神微微一凝,端起酒杯的手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依舊保持著平靜。
“你調查過我?”他的語氣淡然,沒有任何敵意,但也沒有絲毫放松的意味。
貝琳達輕笑著靠在吧臺邊,修長的手指轉動著一枚金幣,
金色的弧線在她的指尖流暢地翻轉,宛如她操控的子彈一般精準靈巧。
她將金幣輕輕擲向吧臺,示意酒保為她倒上一杯朗姆酒。
“用不著調查。”她微微揚眉,眼底透出一絲探究的意味,“你的名字,早就刻在‘冒險者號’的傳聞里。”
雷克斯沒有回應,依舊沉默地抿了一口酒。
他已經習慣了被人認出,畢竟,他的槍法,他的過去,從來不是秘密。
貝琳達并未在意他的冷淡,反而饒有興致地繼續說道:“哈爾雷戈,我的哥哥,他說,你曾經把槍抵在他的腦門上。”
雷克斯的指尖微微一滯,停在杯沿,眼神深處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幽光。
“……然后呢?”
他的聲音依舊平穩,但那一瞬間的停頓,已然暴露了某些被掩藏的回憶。
貝琳達似乎察覺到了,她輕輕晃動著酒杯,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然后,你又放了他。”
她刻意拉長音調,語氣里帶著幾分揶揄,目光卻緊緊盯著雷克斯的反應。
雷克斯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指尖緩緩地敲了敲酒杯,低聲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他的聲音微微低沉,像是在測試,又像是在掩蓋某種情緒,
“你是來替你哥哥找我‘出口氣’的?”
貝琳達揚起眉,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抬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隨后才慢悠悠地開口:“怎么會?我哥哥說,他明白你。”
她微微側過頭,看向酒館里那些沉浸在酒精與賭博中的海盜,目光似乎穿透了人群,
落在更遠的地方,落在某些無法挽回的時光里。
“他說,‘雷克斯不是一個冷血的叛徒,他只是選擇了一條比任何人都孤獨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