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語響起,深海睜眼。夢魘之中,你將看清自己。」
幻夢幽海的中心,沉眠海城。
“我們已經站在了這里——夢之海的中心,‘幻夢’。”
莉莉婭的聲音很輕,卻仿佛穿透了整個甲板,回蕩在船舷與海霧之間。
她立于船首,手中高舉那張幽夢之燈卡牌,《幽夢低語》的卡面浮現粼粼波光,宛如夢潮輕拍記憶的邊緣。
燈光穿透濃霧,層層迷障緩緩潰散,
黑暗的盡頭,赫然顯現出一座無法用現實語匯形容的巨大海城——
它并不像傳統意義上的“建筑”。
它仿佛是某種生命體蜷縮沉眠后的骨骼殘殼,無數螺旋狀的高塔盤繞交纏,
宮殿群懸浮于水中,仿若夢境與現實交匯的病變脊柱,曲折而優雅,詭譎又宏偉。
在那半透明的城門之上,一道幽藍的符文緩緩浮現:
「歡迎,入夢者。」
所有人屏息,凝視那扇門緩緩開啟。
而就在這一刻,眾人的手腕上——
悄然浮現出一枚古老的懷表。
懷表銀白與深藍交錯,外殼鐫刻著細密螺旋紋路,仿佛記錄著某種宇宙級規律。
表盤上無數字,只有十二道刻痕,指針停在“00:00:00”。
而表背的銘文也隨之浮現——淡金色,如夢中神諭:
「不眠者之鐘。每轉一格,魂沉一層。」
“……‘不眠懷表’啊。”司命摩挲著手表,低笑一聲,“名字倒是挺好聽的。”
“可惜,我沒打算在這陰森森的海底沉眠。”
他咧嘴一笑,像在同夢魘調情,又像在提醒它——別高興太早。
卡爾維諾也抬起手腕,望著自己那枚懷表,低聲附和:“我也一樣。”
莉莉婭輕輕握緊手表,聲音如水面之下的漣漪:“它不僅是清醒值的標記……更是倒計時。
我們每人清醒值一百二十點,對應十二個刻度。哪怕什么都不做,每十分鐘,也會消耗一格。”
“也就是說……”雷克斯側頭看了司命一眼,語氣半諷刺半焦躁,“我們已經用了兩分鐘。”
“而且懷表會因行動、接觸幻象、與夢魘戰斗……而加速消耗。”
艾莉森冷冷接道,聲音如刀,“看起來,我們的資源,不只是生命,還有時間。”
短暫的沉默。
那種來自命運本源的壓迫感開始降臨,每個人心底都浮現出同一個詞——倒計時。
下一刻,一道古老而沉穩、難辨性別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滲出。
仿佛海城本身在發聲,又像是從每一個人意識深處響起。
那是——幻夢的低語。
“歡迎,挑戰者們。”
“你們已踏入幻夢領域,沉眠海城。”
“此地,是夢與現實交匯之所,是你們故事的終局。”
“你們的目標,是擊敗我的五個分身——五位權能守望者。”
“他們無跡游蕩,無序存在,散布于海城每一層意識結界中。”
“你們須各自出擊,擊敗他們,奪取他們的‘真名’。”
“集齊他們,方可進入夢核之塔——我的核心。”
“代價呢?你們手中那枚懷表,便是你們的代價。”
“清醒。意志。存在。”
“當指針走完十二格……你將不再是你。”
“你將沉眠。”
“你將化為海城之墻,海霧之骨,永不醒來。”
甲板上的空氣變得濃稠如墨,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從深水中硬擠出來的掙扎。
哪怕是巴洛克,此刻也罕見地皺緊眉頭。
“真他娘的惡心規則。”他咬牙,“不動就死,動起來可能死得更快。”
“而且……”雷克斯眼神微變,低聲補充,“我剛才用命運之眼窺視……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我們可能不僅要對抗幻夢五子。”
“還有其他東西。”
沒人追問“什么東西”。
因為他們都知道——若在幻夢深處,有“主神”存在。
那么,也就一定,有“夢魘之外的注視者”。
而現在,賭局已開,觀眾已在。
他們手中的每一滴清醒,都將用來對抗——存在的意義。
莉莉婭忽然抬頭,雙手合掌于胸前,低聲念出一段古老的秘詭暗語。
音節如水流倒轉,層層回響,在沉眠海城的海壓中輕輕蕩起漣漪。
剎那之間,空氣中浮現出一道道無形的光絲,它們像微光編織的信使,
悄無聲息地穿梭于眾人耳邊、心中,在意識與意識之間搭建出一張連接之網。
她展開了自己的秘詭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