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給予你一局不公之棋,而你必須在棋盤上,用生命落子。」
海城中央,空無回廊靜默無聲,如一座遺忘在時間深淵中的神殿。
這里沒有風,沒有波紋,唯有白與黑的格子如石碑般鋪陳,構建出一場命運的迷宮,也是一場無聲的屠殺。
司命站在棋盤的邊緣,他的掌心緩緩浮現出一道純白的王之印記,印記如同心跳,
在指骨間脈動,似要將他與這片扭曲的規則強行綁定。
他站得筆直,沉默如碑。而在他身側,塞莉安安靜地踱著步,肩頸裸露,
深紅的血紋如烈酒般在肌膚上流轉,每一道紋路都如獵食前即將綻放的花。
她嗅著空氣,瞇眼看著前方的濃霧,語調輕快又帶著一絲野性:“主人,這局……有點意思了。”
司命沒有回應,只是低低嘆了口氣,從袖中抽出一副黑金撲克牌,那是他的咒具,《宿命賭徒的挽歌》。
他將牌貼在左臂之上,墨金的光芒在皮膚下潛伏,仿佛隨時都可能炸裂。
他的手牌極其有限——命紋未滿,理智已燃過半。
更重要的是,這是他第一次,在規則全由敵人掌控的戰局中,擔任開局者。
“這是個陷阱。”他喃喃道。
伊洛斯提亞站在棋盤另一端,他的身形被濃霧遮蔽,只隱隱可見撕裂的黑白斗篷在霧中漂浮,
面具如三相輪轉,低語仿佛從天頂、地心、乃至自己腦中同時響起:
“你感到不公?那你就看清了世界。”
“命運,從不公平。”
“你不是早就習慣了嗎,命運的編織者?”
——第一輪,黑方先手。
霧動。
一聲輕響,一道身影猛然自迷霧中躍起,軌跡詭異,斜跳四格,筆直撲向塞莉安左側。
影子如折疊紙人般扭曲滑落,刀鋒未至,殺意已至。
“騎士。”司命瞬間判斷。
塞莉安反應極快,一鞭破空,血光如刃。
血鞭在空中炸裂,擊中來襲者的胸膛,發出一聲實質悶響。
血霧在空中擴散,她雙瞳泛紅,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很好,終于能殺點東西了。”
但她笑意未落,另一個身影悄然從她背后浮現——這一次從“王后斜線”的角度切入,目標卻是司命!
錯位攻擊!
“躲開!”她厲喝。
司命腳步輕轉,右手反握撲克牌,抽出一張黑桃9,指尖凝出一道銳風,賦予“切割”特性。
他手腕一抖,風刃疾射,將那襲來的影子逼退半步。
他終于看清,對方的面容模糊,卻披著破爛的軍裝,手中卻是象棋兵種的長劍,肩章卻標著“象”的紋章。
“規則混亂了。”司命低聲。
“這就是他最可怕的地方。”塞莉安蹙眉,血鞭輕輕繞在手腕間,
“每一個敵人,你都得等他親手刺向你,才能確認他是誰。”
她語氣中帶著怒意,卻也藏著濃烈的不安。
她的力量再強,也無法壓制無法驗證的敵人。
而那片霧,就是伊洛斯提亞最精妙的棋局。
“他可以用任何一枚子行動。”司命喃喃道。
“只要他說:‘這是騎士’,它就是騎士。”
“而在你驗證它之前,你——什么也不能質疑。”
伊洛斯提亞的聲音從濃霧中再次浮現,如一張從夢里撕下的白紙緩緩燃起:
“白王,是你的回合。”
“請……落子。”
司命沒有動。
他的腳步靜止如碑,既不是怯懦,也不是觀望,而是他作為賭徒的本能選擇——放棄主動,等待虛妄之局露出破綻。
他早就明白,在伊洛斯提亞的棋盤上,主動是一種誘餌,而他,必須用沉默為自己爭來一點“反問”的機會。
他緩緩抽出第二張卡牌,指尖輕抖,撲克牌邊緣泛著微弱的藍光。
方塊j——幻覺。
他不聲不響地將卡牌輕彈而出,能量波動仿佛被溶入棋盤縫隙,
那張“牌”在他左側一格緩緩浮現,化為一枚白色兵卒的虛影,靜立原地,仿佛自出生便該存在于此。
伊洛斯提亞的聲音從霧中緩緩升起,縹緲卻帶著咬噬般的嘲諷。
“你在布下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