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生存而戰,她為信仰而笑。”
“死亡不是命運的終點,而是不信者的序曲。”
“第二小隊,準備迎接挑戰。”
卡牌的聲音依舊冰冷,如同墜落前的鐘鳴,在每個人的神經末梢敲出一記細密的回響。
維拉小隊所在的區域,被一道幽藍的結界緩緩封閉。
那道透明卻不可逾越的能量墻將他們從整個房間隔離開來,
仿佛切割了時間和空間,也切斷了逃生的退路。
卡牌懸浮在高處,投下淡金色的光暈,如一只死神的獨目,靜靜注視著這一場即將上演的賭命審判。
“請指定出戰順序。”
系統宣告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幾乎在同一時間投向維拉。
哪怕是剛才還因她的祈禱而生出一線希望的穆思思與藤宮澄,
此刻也下意識以為維拉會精細權衡:誰體能強?誰心理素質更穩?誰更適合壓軸作為保底?
但維拉只是微微歪了歪頭,像在輕松地翻閱一本破舊的祈禱手冊,神情溫柔、語氣平靜:
“魯道夫先。”
“然后藤宮。”
“穆思思第三。”
“我最后。”
她說這話的語氣,溫和得就像是在安排一次教堂郊游的唱詩班次序。
魯道夫微微一震,皺起眉頭,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悅與遲疑:
“你確定要我先上?我……并不擅長這種‘游戲’。”
維拉沒有解釋太多,只是朝他露出一個安靜的微笑,眼神如圣堂內午后透過彩窗灑落的光:
“別擔心,你不會死的。”
就是這句輕描淡寫的回應,卻像一根堅定不移的燈塔桅桿,插在了暴風眼中心。
魯道夫望著她那一如既往的平靜神情,終于低聲咒罵了一句,咬牙走上前。
下一秒,那頭沉睡于黑暗中的巨物睜開了眼。
米諾斯——傳說中徘徊于生死邊境的判罪守衛,從撕裂的空間縫隙中緩緩踏出,
巨蹄重重碾碎地面,裂縫如蛛網蔓延,仿佛整個空間都在低聲呻吟。
它高約三米,臂展如橫梁,其肌肉如熔鑄鐵塊,青紫色的血管宛若毒蛇攀附于身,隨每一次呼吸微微鼓動。
頭顱如公牛,卻長滿交錯的裂紋,那些深紅的溝壑仿佛隨時會裂開吐出鮮血與瘋語。
它的眼睛——那對空洞無情的漆黑瞳孔之中,卻燃燒著病態的猩紅火焰,不似活物,更像某種古老惡神在以犧牲者的靈魂為柴生火。
那柄銹斑斑的大錘,被它單手拎起。
錘面殘破卻依舊厚重,其中嵌滿了碎裂的頭骨殘片與沾滿膿水的骨釘,
那些骨釘仿佛還在滴著血漿,混合著黑色油脂,從錘柄滑落,發出黏稠的“啪嗒……啪嗒”聲響,
像是某種對即將到來的“砸擊”提前奏鳴的死亡鼓點。
“與吾對賭,三輪猜拳,二敗受刑。”
它開口的聲音,如金屬器具摩擦水泥,沙啞而刺耳,每一個音節仿佛都帶著擠壓骨髓的痛感。
魯道夫踏上賭命臺的那一刻,背脊已被冷汗濕透。
他不是膽小鬼。
他是個工程師,習慣邏輯,信奉理性。可在這個空間里——邏輯沒有意義。
他下意識開始分析:牛頭怪的體型約在三米,臂長過一米,武器質量預估超過八十公斤,一擊動能近千五百焦耳——
足以擊碎合金板、打穿車門,更別說是人的頭骨。
每一次呼吸,都是在感知死亡的強度;
每一步接近,都是在逼近某個預設的終點。
他幾乎聽見自己的心跳,在胸腔內震顫如鼓。
而維拉,在他身后,靜靜地注視著他。
不施援手,也不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