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a。
全場呼吸驟停。
那張冷漠的卡面如利刃切開現實,宛如命運親自舉杯向賭徒致意。
“他……他真選中了?”
“蒙眼……第一輪……盲選就拿下了黑桃a?”
“這不是作弊嗎?怎么可能?”
“他真的做到了……他盲選成功了!!!”
穆思思震驚尖叫道。
娜迦靜默片刻,幽綠的瞳孔輕輕收縮。
然后,她抬起手,輕輕鼓掌。聲音優雅而緩慢,如同古代貴族對一場精妙演出的真誠致敬。
“僅憑聽力分辨洗牌軌跡,就能捕捉黑桃a的落位……千面賭徒,果然名不虛傳。”
魯道夫此刻終于反應過來,他抬起頭,聲音里第一次帶上了真正的敬意:
“確實……賭徒中有一類人專研‘聽牌術’。他們訓練聽覺,記住每一組牌的洗牌節奏,用觸覺、微風甚至空氣流動判斷切牌點與落點。”
“聽起來像神話……但剛剛,他做到了。”
“他不是蒙——他在聽。”
“聽命運的節拍。”
——第一輪,完勝。
司命緩緩摘下眼罩,微笑著朝空中的系統一挑眉。
“接下來呢?”
“我還沒熱身。”
娜迦輕笑,手指輕輕一彈,第一副牌如落雪般滑入虛空,毫無聲息。
隨即,第二副牌飛旋而出,在她六只手的操控下,仿佛化作一場鋪天蓋地的撲克牌風暴。
兩副撲克牌在空中交錯、融合,每一次洗牌都帶著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與錯位,每一張牌的軌跡如幻術交織,無跡可尋。
她將合并后的牌堆放于桌面,蛇尾微卷,俯身,沙啞地低語:
“這是第二輪。”
她特意將那張黑桃a從牌堆中抽出,修長蒼白的指甲緩緩劃過牌面,如同情人的指尖拂過舊傷,然后——啪地一聲,將其塞入混合堆中。
“你還打算蒙著眼嗎?”她挑眉,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
觀測區里,魯道夫下意識握緊手中工具筆,冷靜地道:“一副牌,靠聽力還能抓軌跡;
但兩副……變量翻倍,疊加重影,聽覺識別的誤差率成倍增長。若他還戴眼罩,那不是自信,是……自殺。”
王奕辰冷冷一笑,語氣中滿是諷刺:“我還以為他要繼續裝神弄鬼,結果也不過如此嘛。”
而司命此刻正慢條斯理地將眼罩摘下,抖了抖,掛回肩上,語氣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又沒傻到那程度。”
他面無表情地望著那正被洗牌的牌堆,眼神中卻逐漸染上了一抹陌生的鋒銳。
娜迦的六臂如同風暴的中心,牌在空中飛舞的軌跡已然模糊成線,而線在她手中變幻為一種深不可測的圖騰。
牌堆落下。
整整104張撲克牌,如雪片般在桌面鋪陳成一片無序圖陣。
司命沒有立刻行動。
他的目光在牌陣上游移,仿佛在用眼睛“聽”——聽那些紙面之間的殘留氣流,聽每一道折角的軌跡、每一次摩擦帶出的輕響。
突然,他笑了。
那笑容不張揚,卻極其刺目,像午夜沉海中一道劃破夢魘的月光。
“不過這洗牌技巧嘛……”他輕聲感嘆,指尖撫過桌面,“在我待過的賭場,還排不上號。”
話音未落,他出手。
眼神化作利刃,指尖猶如鷹爪。
在牌海中,他手指如電般一掠而出,精準無誤地掀開其中一張——
黑桃a。
寂靜。
短暫至極。
然后,觀測區徹底爆炸。
“……天啊。”
“這……怎么可能?”
“是巧合嗎?不,這已經不是概率了……”
“他是人類嗎?”
穆思思瞪圓了眼;連莊夜歌也第一次輕輕挑眉,望著那張翻開的牌。
魯道夫怔怔看著司命,喃喃自語:“這是……極限眼力與神經反射的巔峰。
他捕捉到了牌組中每一次微妙錯位……這不是人類賭術,而是……命運的精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