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地方死過太多人,連死亡本身都變得模糊。」
拼圖墻前,死寂如潮。
紅光熄滅的瞬間,空氣仿佛凝結成了一整塊冰川,沉甸甸地壓在人群頭頂,連呼吸都仿佛被一根細線牽住,遲遲下不來。
“僅三處正確。”
胖子人偶的聲音像是一道銹蝕鋸齒劃過神經,殘留著稀薄的回音,卻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眾人齊齊望向那拼出的單詞——f、e、a、s、t。
五個字母,如五根刺釘進他們的信念,釘住了他們虛假的希望。
魯道夫死死盯著那面墻,額角青筋跳動,聲音壓得幾乎變了調:“哪三處是對的?哪三處!?”
墻壁無聲。沒有回應,連沉默都透著嘲諷。
王奕辰站在原地,肩膀微微發抖。
他的眼神里翻滾著一場無聲風暴,那并非簡單的懊悔,
而是某種更深的撕裂——他仿佛看見自己親手寫下了一份錯誤的劇本,導演了一場錯誤的演出。
“我……記得的,不是這樣……”他聲音沙啞,幾不可聞。
但只一瞬,他強行收回所有表情與情緒,抬頭時,臉上已然恢復了那副熟悉的“自信隊長”的模樣。
只不過,這次的笑意,帶著無法掩飾的裂痕。
他回身,像是一頭被逼入角落的困獸,語氣冷厲,步步逼近三位秘詭師,尤其是——司命。
“你們,”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從頭到尾,就只是站在旁邊,看著我們一個個死?”
“你們三位高高在上的‘秘詭師’,不是號稱能跨界通行的存在嗎?
可我們拼命試吃、賭拼圖、死在你們面前,你們卻像在——觀賞表演!”
他終于近乎吼出來:“你們到底是什么人?到底……在演哪出戲!?”
艾琳的哭聲在一旁低低抽泣,情緒像隨時要潰堤的堤壩。
段行舟咬緊牙關,目光逐漸轉向莊夜歌,帶著一種幾乎質問的凝重。
魯道夫不言語,卻雙手握拳,指節泛白。
空氣像是灌滿火藥,只差一個火星,就會爆炸成撕裂人心的風暴。
而司命終于動了。
他像是等到了最合適的時機,緩緩從人群后方走出,雙手插在兜里,步伐從容。
“你想要什么?”
他的聲音沒有高聲喝斥,只有冷靜——一種鋒利的、令人無法回避的冰冷質詢。
“你希望我賭命給你看?”司命輕輕側頭,
“還是想讓我也嘗一口那塊填滿同伴尸骨的點心?”
他走到王奕辰面前,那種游走賭場與絕境之間培養出的氣場,在這一刻驟然展開。
“你還想要我們怎么做?”他逼視著王奕辰,語氣如刀:“在你選錯每一次的時候,我們是不是該拍手叫好?
還是你更希望,我們替你選、替你死、替你承認——你只是個普通人?”
他停頓,冷笑一聲。
“還是說,你其實早知道自己不該站在這張牌桌前——卻非要拉所有人下水,陪你當賭徒?”
王奕辰被他每一句話砸得步步后退,最終停住腳,臉上的偽裝如紙糊的面具,在司命冷眼下龜裂剝落。
那一刻,他才像一個真正被命運揭穿的普通人,站在這場深淵賭局的邊緣,無話可說。
維拉沒有動,她只是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場情緒的撕裂與反噬。
莊夜歌則低低一哼,語氣帶著微不可察的冷意:“你以為自己是引路人,結果只是第一個踩到陷阱的人。”
沒有人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