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嵌下一塊牌,他命紋星圖上的一顆星就如火脈跳動一次,像是在記錄命運轉盤的每一個“響點”,那是一場由靈魂下注的博弈。
最后一塊“t”落入凹槽,發出一聲——
“咔噠。”
那聲音并不響,卻如同裂縫悄然撕開的信號。
整個拼圖墻仿佛終于“覺醒”,內部傳來鏈條斷裂般的低沉脆響,像是誰在緩緩扭轉某座沉睡多年的機關。
紅線——從拼圖邊緣滲出,宛如血液在脈絡中流動。它們迅速蔓延,在石墻表面勾勒出一道環形圖騰,印記之中有微弱咒文閃爍,似乎是某種召喚印。
“反應了!”魯道夫猛地抬頭,低聲道,聲音中帶著止不住的驚喜與緊張。
拼圖墻緩緩下沉,宛如一塊幕布落下,而其背后——
是一座建筑。
一棟古老、漆黑、似曾存在于夢中又不屬于現實的公館,宛如被從某個世紀的底層切片中撕裂出來。
它身披腐朽的藤蔓與鐵銹,門廊高聳,殘破哥特式拱頂仿佛死去神明的顱骨。
老舊的鐘樓殘破歪斜,指針停在某個不再走動的刻度上,仿佛時間在這里早已放棄掙扎。
但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它門前——
整齊站著兩排“歡迎者”。
他們不是人。
是一排排人偶。
高約一米六,身穿貴族宴會的童裝、洋娃娃裙、舊式嬰兒禮服……
有些臉龐被腐蝕剝落,只剩斑駁的瓷殼;有些則頭部空白,仿佛等待“誰”的臉被嵌入;
還有的笑著,嘴角縫合著黑線,一張嘴仿佛隨時會裂到耳后。
他們齊刷刷低著頭,一動不動,像是正在為某場血宴候場。
沒有風,他們的衣角卻微微晃動。
突然,一陣“咔噠、咔噠”的齒輪聲響起。
胖子魔偶——那個熟悉的、令人作嘔的引導者,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門廊中央。
他依舊戴著那頂發霉的廚師帽,笑容裂至耳根。
他緩緩張開嵌在肚皮里的音匣,音色如童謠般沙啞空洞:
“提線公爵……在此恭迎各位。”
話音落下。
——那座古老公館的大門,在無風中緩緩開啟。
一縷漆黑的霧氣,如潮水從門內翻涌而出,伴隨著腐爛糖漿的甜香與布偶粉塵的腥膩氣味,撲面而來。
那是一種令人精神戰栗的“甜”,仿佛某種腐敗生命正在體內悄然蘇醒。
王奕辰后退一步,身體止不住地發抖;艾琳直接蹲下捂住嘴,藤宮澄臉色煞白,幾欲昏厥。
而司命,只是緩緩瞇起眼睛。
他低聲說了一句:
“歡迎光臨提線公爵的劇場。”
“看來,主角終于準備登場了。”
拼圖墻沉入地底,灰塵尚未落定,沉默仿佛在空氣中拉出一道無形的繃線。
而前方那扇緩緩開啟的鐵門——像是一只黑瞳的眼球,終于睜開了它夢中的注視。
莊夜歌站定,目光鎖定那兩排并不自然的“迎賓者”。
它們靜靜佇立在公館門前,身形細瘦而僵硬,披著孩子的禮服或洋娃娃裙,頭低至頸前,宛如正在祈禱。
他緩緩吐出一句話,聲音里帶著極少露出的凝重:
“它們……不是裝飾。”
他抬起手指,指向那些人偶,目光如刃。
“這些,是眷屬。”
“禁忌之卡·眷屬的具象化構造。”他一字一頓,話語在眾人心中激起漣漪。
司命眉梢一挑,語氣輕快得像在調侃:
“哦?禁忌之卡……這聽起來就很不妙。”
維拉緩步走上前,目光落在那幢扭曲公館的燈火之中,光線在她眼中映出一抹冷意。
“您成為秘詭師的時間……恐怕不久吧?”
司命笑笑,手指彈了下袖口的灰:“確實,其實我很萌新。”
她也笑了,淡然的笑意里卻帶著顯然不信的光:“禁忌之卡,是命運系中某些極端者以規則漏洞融合秘詭詞條,所誕生的‘失控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