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任何高階秘詭都來得直接純粹。
他沒有表情,卻像一位真正的醫生那般溫柔執拗——不需回應,不需感激,只需你活著。
維拉看得神色微動,靠近司命,壓低聲音道:
“這艘船的構造……比我想象的還要完整。你對它掌握得……不像是第一次。”
司命隨意地靠在船壁上,半個身子被燈影籠罩,另一半卻沐浴在這艘“幽夢之船”的光影中,
他咬著面包,含糊不清地答了句:“嗯?”
維拉笑了笑,不再追問。她讀出了那句模糊背后隱而未宣的答案。
那不是司命第一次與這艘船同行。也不是第一次,看著死亡從夢中浮起。
司命只是抬眼,望著那盞幽藍吊燈輕輕晃動。
那一刻,他沒再說話。
他知道,風暴還在遠處徘徊。
但至少,此刻——他們還在海面之上。
船艙微光瀲滟,空氣中浮動著面包與奶酪的咸香。
那種溫熱的飽腹感,混合著劫后余生的輕松,仿佛令整艘迷失者號都松了一口氣。
就在此刻,穆思思捧著半塊奶酪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坐到司命身邊。
她的動作輕得幾乎沒有聲音,掌心里那半塊奶酪捧得像什么珍寶,小心得像是怕下一秒就會被風吹走。
她偷偷瞄了司命一眼,輕輕出聲:“那個,司命大哥……謝謝你。”
司命挑了下眉:“謝什么?”
“就……你明明也可以不用這么管我們。”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卻認真得驚人,
“你們那些秘詭師,其實根本沒有義務。不是嗎?”
司命輕笑了一聲,肩膀微聳:“我只是知道,如果不做點什么,明天早上,你們可能就被那個都市吃干抹凈了。”
“那也是在管我們的命嘛。”穆思思低聲嘆了口氣,
“而且,我不信你表面看上去那么兇,心里就真是壞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抿嘴笑了笑:“我知道的,你是刀子嘴,豆腐心。”
司命轉頭看她,笑意帶著點懶散的挑釁:“哦?你人還挺大膽的。”
“才不是!”穆思思吐了吐舌頭,“你對我兇我也不怕啦。誰讓你剛剛還搶我那塊最大的面包。”
“哈?”司命不自覺偏頭,“你說哪塊?”
“就是你咬的那塊!”她義正詞嚴,叉著腰,“原來你也搶女生食物啊,真是沒紳士風度。”
正當司命還想反駁,身后一道熟悉的聲音插了進來。
“就是,主人他一向沒有一絲一毫紳士風度!”
塞莉安蹦蹦跳跳地出現,手里拎著一串不知從哪兒偷來的果干,
氣鼓鼓地站到司命旁邊,一副怒氣沖沖的小貓模樣。
“他兇人可不是刀子嘴豆腐心!”她指著司命控訴,
“他對我超兇的好不好!我只不過把他幾千塊錢拿去血拼,他就——”
“你是還想被我沒收信用卡禁足三天不準逛街嗎?”司命頭也不回,聲音淡淡。
塞莉安一噎,原本鼓著的臉瞬間蔫了一半,接著立刻換上委屈巴巴的扭捏表情:“哼——壞主人!”
“你就知道欺負我!我都幫你吃了那么多惡心的東西!
血宴的時候我都快被酸死了,你還說‘只吃三十種’,結果我吃了四十七種!還有你打架的時候我明明幫你——”
“打住。”司命終于側過臉,瞥了她一眼。
塞莉安一副“你敢你就說”的神情,仰著頭,眼睛直勾勾地瞪著他。
穆思思早已笑得前仰后合,手里奶酪差點掉在地上,藤宮澄也忍不住笑出聲,笑容帶著壓抑太久后綻放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