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道夫怔住,臉色微白,呼吸如同被猛然封住。
莊夜歌接話,語氣平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涼:“那個都市的‘門’,封了。”
“你們所在的世界與那座劇場都市之間的聯系,被未知力量切斷。”
維拉接著說,聲音溫柔卻堅定,“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副本事故,而是一次對‘門’本身的封鎖。”
“而迷失者號……”她輕輕掃視四周,“只是一個被幸運保留下的私域。”
“它不是通道。”司命補充,
“它只是……一個雨棚,一個在幻海上漂泊的逃生艇。”
他目光投向那還在整理繃帶的幽靈船醫:“每一個滯留在這艘船上的靈魂,最終都會忘記離岸的理由。”
“他或許曾是個醫生,某個世界里的善良人。”
“但現在,他不記得名字,不記得身份,只記得‘這里有傷員’,所以他就一直留下來了。”
司命回頭看向魯道夫,眼神不帶悲憫,只有現實的重量:
“你愿意變成這樣嗎?”
魯道夫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他退到角落里,
長久未動,只是坐著,像在咀嚼那一絲殘留的希望。
維拉嘆了口氣,環顧眾人:“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吧。迷失者號允許我們停留,但不會等太久。”
“我們必須回到那座城市,繼續挑戰。”
就在此刻,司命的眼神忽然一頓,身形微微緊繃。
窗外的幻景依舊流轉,但在某一處——有一道極快掠過的影子,劃破天光,那不是鯨,不是虹,也不是云。
那是人。
人影,一閃而逝,擦過舷窗,背對夢景,卻帶來切實的心悸。
司命眸光驟然收緊,卻沒有驚動眾人。他轉身走向門口。
維拉注意到了他的動作,輕聲問道:“你要去哪?”
司命頭也不回:“見個朋友。”
“別走太遠。”維拉的聲音低而穩。
“放心。”他回以一笑。
站在門邊,他最后掃視眾人,目光掠過那些吃著面包、低語休息、互相依靠的人們,語調緩了幾分:
“我不在這段時間——別打開甲板門。”
“不要好奇窗外。”
“夢是最擅長裹糖衣的劊子手。”
穆思思“嗯”了一聲,抱著畫本看著他,像孩子看著離開的父兄。
司命轉身,門在他身后關上。
艙室歸于寂靜。
那盞幽藍的吊燈輕輕晃了晃,發出一聲極低極低的嘆息。
像是知曉,又像是不舍。
而司命,踏上了那段再一次遠離“安全”的路。
船體震顫,腳步無聲,夢境深處,有什么東西,已經張開了眼睛。
「當你開始分不清幻覺與現實時,
說明你已經離岸太遠,
無法靠岸。
歡迎回來,迷失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