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語氣陡然一冷,目光如刀,“但一旦你們主動走出去,守衛就會認定你們不再是‘客人’。”
“屆時,你們也將失去自己的‘身份’,再踏入棋盤將被視作敵對目標。”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一分,“后果,比死亡更可怕。”
穆思思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臉色蒼白。
“有這么嚇人?”藤宮澄低聲問,聲音帶著一絲顫意。
“它不嚇人。”司命淡淡一笑,笑容清淡得仿佛無風的夜色,“它只是很認真。”
“它不喜歡‘模糊的人’。”
他伸手輕輕撫過棋盤邊緣,一道暗紅色的光流隨指尖流動而起,一圈由回廊延展而出的紅線緩緩升起,仿佛一道無形界線,將棋盤與外界徹底隔絕。
那是一種“信任邊界”,象征著守衛與來客之間尚存的最后協議。
司命低聲喚道:“伊洛斯提亞,麻煩你守好他們。”
回應他的,是六枚棋子齊聲落杖,“咔噠”一聲,如同打破靜寂的節拍,六柄雙刃權杖交錯立于棋盤各處,氣息悄然聚攏,沉穩得如同一座活著的廟宇。
紅線微微震動,銀白之門終于發出一聲清晰的“咔噠”。
那聲音,如鎖鏈斷裂,又像誰終于吐出一口壓抑千年的嘆息。
門縫微張,一縷冰冷而詭異的寒意撲面而來——它并不真正寒冷,卻能讓人的背脊在剎那間泛起密密寒意,仿佛什么東西正在注視著門后的世界。
“時間到了。”司命輕扭了一下脖子,聲音在沉默中泛起回音。
“我準備好了。”
莊夜歌的右手輕輕落在腰間,那枚破碎銅鈴早已融入動脈星紋,化作一道銘記的烙痕,隨時可再次喚醒引魂之力。
“我也——”維拉低聲回應,語氣堅定。
她緩緩攤開掌心,命運系卡牌悄然浮現,卡面上細碎的祈禱文在她指尖間游走,仿佛回應著她的意志。
三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無言,卻已足夠。
司命轉身,最后看向身后眾人,語氣沉靜,卻讓人無從拒絕:“如果我們沒在三十分鐘內回來……那就別等了。”
“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穆思思緊緊抿住嘴唇,眼圈泛紅卻強忍淚意。
藤宮澄低著頭,肩膀微微顫動。林婉清看著他們,眼神痛苦卻不退縮。
魯道夫沒有多言,只用沉沉的目光回應他。
“許今宵。”司命忽然點名,看向那個始終安靜站在角落的男子。
后者微微抬頭,神情漠然,聲音空洞卻清晰:“我不會亂動。”
司命輕輕點頭。
然后,他、莊夜歌、維拉三人并肩踏入那道銀門裂隙。
門后無光。
只有紙符隨風翻動的“沙沙”聲,似是亡者從深淵發出的低語,緩緩逼近。
三道身影沒入其中,身形化入門后的幽暗。
下一秒——
銀門轟然閉合!
棋盤邊緣的紅線驟然升起,如一道結界將門前封鎖。
六枚棋子無聲靠攏,緩步行至棋盤各角,交錯站定,宛如靜待覺醒的審判者。
仿佛一局冥棋已然開局,三子落盤,敵手將在暗影之中現身。
「紙封之下,藏著的不是沉默,
而是被剝奪的發言權。
銀門之后,迎來的不是解脫,
而是一個早已寫好的劇本,
等你——用血來批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