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不會因絕望而熄滅,
它只是在黑暗中收起了火光。」
昏黃的晨光早已徹底隱退,主角團在一天的奔波與血戰后,重新回到了那棟廢棄商場。
商場的大門依舊扭曲敞開著,宛如一張疲憊睜開的嘴,吞吐著殘存的人類喘息。
生與死、希望與絕望,都在這扇門后交錯凝結。
司命走在最前,一只手搭著仍半昏迷的段行舟肩膀,另一只手提著從紙封之樓帶回的簡陋醫療箱。
他沒有多余的話語,但那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步伐,像一根隱形的線,將這支疲憊至極的隊伍,從瀕臨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
購物中心內灰塵未散,昏暗中依稀可見倒塌的廣告燈箱和散落的人偶模具,仿佛前夜殘夢的回聲仍未徹底褪去。
“都進來吧。”維拉站在入口處低聲催促,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可抗拒的清醒和力量。
王奕辰率先攙扶著艾琳踏入大廳,魯道夫緊隨其后,扶著藤宮澄,動作小心而沉穩。
穆思思與莉莉絲則護著體力尚未恢復的林婉清,走在隊伍的最后。
而許今宵,依然一言不發地走在最后,腳步輕得幾乎沒有聲音,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不存在的影子上。
四周安靜得令人發寒,只有他們一行人的喘息聲、布料摩擦聲與鞋底踩踏碎石的沙啞回響。
光線稀薄,塵埃在空氣中緩緩旋轉,如同失重的雪,慢慢降落。
“我們先在這里扎營。”林恩環顧四周,看了一眼臉色蒼白如紙的格雷戈里,果斷開口。
“同意。”莊夜歌簡潔回應,他用袖口拭去額上新涌的血痕,目光如劍般掃過廢墟四周,“這棟樓暫時還沒有異動。”
維拉點頭,目光凝重:
“先布置哨崗、警戒線,設立醫療與休整點。”
眾人默契地分散,各自承擔起職責。簡單的布防與警戒線在沉默中迅速成型。
而就在這短暫的安穩之中,命運的絲線,也悄然再次牽動。
“這東西……還能用?”魯道夫蹲下身,指著灰燼堆里一臺銹跡斑斑的機械問。
段行舟走近,半蹲下身,指尖輕輕撫過那臺舊式發電機。
金屬殼體已經塌陷,拉線器早已生銹,但他的眼中卻閃過一絲久違的光。
“讓我試試。”
他沒有多余的話,只是默默解下背包,將隨身帶著的簡陋工具包攤開在地。
螺絲刀、絕緣膠帶、鉗子,甚至還有半截鐵絲,一應俱全。
“你……會修這個?”亞伯·科恩滿臉驚愕地蹲下,眼里寫滿了不可置信。
“我不是發明家,”段行舟頭也不抬地拆開接頭,一邊擦汗一邊說道,“但干運輸的,總得懂點應急維修。”
“有電,就有光。有光,我們才像人。”
沒有人再質疑他。
火花在灰塵中迸濺,短促卻熾烈。
與此同時,另一側。
穆思思跪坐在藤宮澄身邊,溫柔地解開她血跡斑駁的衣袖,用從破舊貨架上翻出的酒精棉與布條,為她仔細清理傷口。
“疼嗎?”她輕聲問道。
藤宮澄只是微微搖頭,不敢直視她。
穆思思微微一笑,繼續細致地為她包扎:“那就好……忍忍,很快就好了。”
昏暗燈光下,她們的剪影交疊成一幅模糊又溫暖的畫面,仿佛時間被這短暫的溫柔定格。
遠處,莉莉絲正笨拙卻認真地為格雷戈里更換繃帶。
老人的傷勢依舊嚴重,但他只是靠著冰冷的墻壁,靜靜點頭示意,無聲地承受著少有的援助。
林恩站在他們背后,一直保持著警戒姿態,但當穆思思抬頭,和她四目相對時,她眼中的冰霜終于有了些微裂痕。
“謝謝。”林恩低聲說。
穆思思點頭:“我們……都只是想活下去。”
那一瞬,林恩的目光微微動容,仿佛終于放下了壓在心頭太久的重負。
就在這寂靜之中——
“嗡——”
發電機咳嗽般震動了一下,隨即漸漸穩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