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貼著的告示紙早已模糊脫落,只剩一層破舊的膠帶殘影。
但貨架上,依然殘留著些罐頭和緊急干糧。
“那邊。”莊夜歌低聲道,手指指向另一側,“空間扭曲感不強,可以進去。”
眾人迅速反應,分頭進入超市搜尋物資。
動作利索而默契,沒有人多余廢話。
整個行動用時不到一個小時,帶回的補給雖然稱不上豐盛,卻足夠支撐他們堅持三天的基本生存。
大家圍坐在購物中心一角,將物資攤開,開始清點與登記。
“這個夠分六份,水每人半瓶,按最壞情況計算……”穆思思低聲整理著記錄本,聲音小卻穩定,
像是在給所有人構建一絲脆弱卻必要的“日常感”。
哪怕這種日常本身就已經布滿了裂縫。
而在破碎穹頂之上,陽光透過殘破的玻璃灑落進來,詭異地明亮。
過于明亮。
光照本應溫暖,可此刻卻像一把無聲的利刃,刺進每一個人的神經末梢,
照亮了他們衣角上的血跡、臉頰上干涸的泥痕,以及眼神深處,那一絲絲早已無法掩藏的驚懼。
魯道夫仰頭看了一眼,聲音沙啞而沉悶:
“你們不覺得嗎……”
他停頓了下,像是在尋找措辭。
“這天,太亮了。”
物資整理完畢,購物中心內陷入一片昏黃靜默。
眾人散坐或倚靠在支撐柱與破舊家具之間,各自尋找著短暫的喘息空間。
有人盤腿閉眼修整,有人低聲交換著簡短的對話,也有人只是靜靜地凝望著前方,
神情茫然,仿佛在等待——等待著那注定會到來的、無法抗拒的下一場風暴。
陽光穿過破碎的天窗,灑落在塵埃飛舞的空氣中,浮動的光斑仿佛沉溺在另一場不可見的狂潮之中。
而在這微妙而破碎的靜謐下,命運的鐘擺,仍在無聲地擺蕩著,等待著再次敲響的時刻。
“現在是什么時間?”莉莉絲低聲問。
“下午三點不到。”莊夜歌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失真卻仍然勉強運作的機械表,聲音平靜。
“怎么感覺……已經是黃昏了。”
藤宮澄蜷縮著身體,輕輕抱著膝蓋,靠在一旁滿是灰塵的玩具架下,聲音里帶著一種說不清的疲憊和恍惚。
她的視線無意識地落在腳邊——一個斷了線的人偶頭歪倒在地,殘破的木制臉龐上還貼著一張半剝落的“50%折扣”標簽。
那雙玻璃珠般的眼睛空洞而明亮,正好映照著破碎穹頂中透進的陽光,刺得人眼生痛。
“那只是你的心在提前作出判斷。”維拉走過來,輕輕坐在她身旁。
“太陽越亮,人心就越害怕它突然熄滅。”
“因為我們都知道,它終究會熄滅。”
藤宮澄沒有回應,只是把頭更深地埋進臂彎里,仿佛想把自己藏進黑暗中。
片刻的沉默后,段行舟出聲,聲音沙啞:
“昨晚……你們在里面,到底遇到了什么?”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穩,但每一個字眼背后,都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恐懼。
維拉沒有立刻回答。
司命只是懶散地搖晃著手中的空撲克牌盒,指尖輕敲著盒壁,發出輕微卻令人不安的節奏聲。
“不過我們聽見了。”穆思思忽然輕聲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們在打的……那東西,它的聲音,一直在腦子里回蕩。”
“像是在耳邊低聲講什么……像提線的命令。”
她的聲音極低,幾乎在發抖,但還是說了出來。
司命微微抬頭,第一次認真地看了她一眼。
穆思思怔了怔,緊張地攥緊了衣角,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