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確定……只是覺得,好像一直有人在耳邊……拉著什么東西,像要拽走我的意志……”
空氣仿佛被這句話凍住。
“那不是錯覺。”莊夜歌低聲說道,語氣冷峻。
“是秘骸的影響——只要我們還留在這座城市,那種‘低語’就不會停止。”
他頓了頓,目光冷冷掃過四周每一個人的臉:
“而且,它們低語的對象,不是我們。”
“是下一個目標。”
穆思思猛地低下頭,雙手緊緊環抱著自己,仿佛能從自己破碎的軀殼中找到一點點安全感。
魯道夫沉著臉,緩步走向商場的一扇破碎櫥窗。
他站在落滿塵埃的玻璃邊,眺望著外面那片詭異過度曝光的街景。
灰白的天幕下,城市宛如一具失去靈魂的尸體,僵硬、光滑、死寂。
他喃喃自語:
“我們熬不到第十三夜。”
“如果明晚……不做準備……”
“我們可能連第二夜都熬不過。”
他的聲音低沉,卻在這靜默中格外刺耳。
沒有人反駁。
因為他們都清楚,那不是危言聳聽。
那是事實。
—
角落里,格雷戈里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仰望著天花板上逐漸染上金紅邊緣的光暈,臉上沒有恐懼,只有深沉到極致的疲憊。
沉默良久,他終于開口,聲音低啞,如同舊鐘最后的回響:
“今晚之后,城市的面貌會變。”
“真正的它,會睜開眼。”
林恩立在他身后,手掌扶著他的肩膀,指節發白,眼神冷靜得幾近冰冷。
“我們活著出去的幾率,有多大?”魯道夫低聲問道,聲音像是在掙扎。
司命聳了聳肩,從背包里摸出一小塊被折得皺巴巴的紙屑。
那是李奧斯卡筆記中撕下的一角,上面潦草記著幾行字。
司命咬著糖棒,輕輕念出:
“……他們說,第十三夜那天,‘祂’會將整個城市吞掉。”
他吹了個懶散的口哨,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所以嘛,算上今晚,我們還有十個夜晚的命。”
沒有人笑。
此刻的城市,在陽光下明亮得近乎癲狂。
金色的光線穿透破碎的玻璃,灑在殘破的人偶、倒塌的展臺和浸滿塵埃的假花上,
把一切映照得過于鮮艷,過于真實,仿佛在無聲地揭示著:這片光明,不過是虛假的幕布。
而在這泛白的光幕之后,
某種更深的黑暗,
某種真正的夜色,
正悄然生長。
「太陽最亮的那一刻,
正是夜色潛伏最深的時刻。
不是所有光,都能照亮真實。
也不是所有夜,才叫黑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