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噩夢不是從黑夜開始,
而是從你意識到自己無法醒來那刻。」
轟——!
伴隨著劇烈一震,鐵軌下的鋼輪與軌枕猛然咬合,整列車在黑夜中怒吼著沖出站臺。
車窗外的城市輪廓早已模糊不清,霓虹光線被拉伸成無數扭曲的光線流,
在夜霧中拖曳著變形軌跡,如同一道道掙扎抽搐的靈魂。
列車沖入未知的隧道,車廂內的燈光倏忽閃動,
應急照明像心臟失律般跳動著,忽明忽暗,將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畸形扭曲。
沉默,在此刻變成了一種“病”。
所有人都靜得近乎僵硬,仿佛只要稍有動靜,便會驚醒藏在黑暗角落的某種存在。
司命靠著車廂壁,側身而立,一只手搭在窗框上,指節因長時間緊繃而微微發白。
他的目光從列車前段緩慢掃向尾部,如同在進行一場危險的賭注評估。
塞莉安坐在不遠處的座椅上,雙腿交疊,雙手抱胸,金紅色的眼瞳微微泛冷。
她漫不經心地拍著自己靴子的尖頭,動作輕佻卻帶著難以掩蓋的壓迫感。
“感覺如何?”司命低聲問。
塞莉安翻了個白眼,聲音冷淡:“像是被什么惡心東西盯上了。不喜歡這節車廂的味道。”
王奕辰坐在中段座椅,背部死死貼著墻壁,渾身微微發抖。
他目光死死鎖定著車廂連接處,仿佛那里隨時會伸出一只血手。
許今宵則如幽靈般站在最末排,影子與黑暗融為一體,
神情空白,眼睛黑得發沉,仿佛在無聲地滋生某種藤蔓般的異質。
而另一側——
蕭漣音與她的小隊環伺站立,她沒有坐下,只是靠在車廂扶手邊,目光冷冽如刀。
左手安靜地搭在腰包上,那枚桃色口紅沉眠其中,像隨時可能拔出的利刃。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幾乎無法察覺的焦灼氣味,不屬于電線燒焦,也不是機油的味道——
而是緊張與恐懼在人體內部發酵出的汗味,混著車廂金屬間潛藏的咒力,釀成了一種名為“窒息”的情緒。
“這列車……”蕭漣音瞇起眼,聲音極輕,像一縷冷風,“不會只是為了載我們離開。”
正當她話音落下,司命也恰好轉頭。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只交換了一個短促而沉默的眼神。
下一刻——
“——歡迎參加游戲。”
突兀的聲音猛然響起,猶如銹鈍的刀鋒劃破玻璃,將整節車廂的緊張氣氛切割得支離破碎。
車頂老舊的揚聲器發出刺耳的劈啪聲,仿佛有人用血肉模糊的手指敲擊著內部。
女聲沙啞而僵硬,語調在每個字與字之間夾雜著詭異的“嘆氣”,
像是某種遲疑、某種遲暮的絕望。
“本車廂中,混入了一位‘鬼’。”
“找不出它,列車將持續加速——直至毀滅。”
空氣驟然凝固。
短暫到令人窒息的靜默之后,王奕辰猛然站起,椅腳與地板摩擦發出刺耳的尖嘯。
“開什么玩笑!誰他媽在裝神弄鬼?”
他的聲音比廣播還刺耳,帶著焦躁與勉強支撐出的強硬,卻反而泄露了內心深處的恐懼。
“列車不是副本通道嗎?這又是哪門子的規則?!”
“王奕辰,閉嘴。”
司命倚在座椅邊,半閉著眼,語氣慵懶地打斷他。
他一邊懶散地打量著車頂那個已經開始滴水的揚聲器,一邊冷冷開口:
“嘈雜的聲音,會讓‘它’注意你。”
王奕辰身形一滯,喉嚨動了動,最終將后半句話咽了下去。
“這是壓力系統測試。”蕭漣音的聲音冷靜至極,仿佛一把細長的冰刃。
“‘混入鬼’、‘加速’、‘毀滅’——這不是單純的獵殺機制,而是……強制團體對抗的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