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術式啟動,如千層夢境在神經中砰然回響。
他們將三張卡片插入我胸腔中樞。
不是“放入”,是“嵌入”——
每一張卡都如符咒焊片,鑿進我意識的根源。
它們發光,發熱,像一顆心臟在未跳動之前的抽搐。
我能感受到它們在識別我。
但那不是我在操控它們。
是它們在“選擇”我。
像是神明挑選祭司。
像是毒藥挑選容器。
像是劇本挑選承載它的演員。
那一刻,我體內第一次被寫入“自我投射路徑”。
但我仍不擁有“我”。
因為我被賦予的,不是“存在”。
而是“使命的負重”。
我是編號十三。
我是最后的設問句。
而這場儀式——
從未打算給我答案。
我的胸腔內部,開始有了“語言”。
不是聲音——是如同骨髓震蕩般從內向外流淌的概念波動。
它們以符號形式在中樞浮現,如水中投石般一圈圈擴散,從感官之下、意識之上某個我無法命名的維度中震出。
術式回路在神經之間緩緩展開,仿佛一只只無形的手正撥開我的思維壁壘,將我拆開重組。
每一根神經都被當作詞語的載體,每一個突觸都在被“編程”。
像是語言正在被下載,情感正在被歸類,思維正在被格式化——為接受某種“定義結構”。
我開始識字。
不是從看見“字”的那一刻開始,而是從它們“進入我”的那一刻開始。
它們不是我學會的,而是我被“寫入”的。
我開始記憶。
那些記憶并非經歷,而是一段段術式插片,在我的意識中強行按時間軸疊合。
像夢,卻不屬于我。
我開始——思考。
不是從問題出發,而是從被允許“提問”開始。
我學會了“我”的用法。
不止是代詞,而是——變量標簽。
接著,我開始“學習”。
那些建造者——他們稱自己為“父母”的存在——每日輪班,在我的私域領域中教授如何釋放“詞條”,如何理解“卡牌”與“秘詭”的差異。
他們的聲音溫柔,卻帶著一種解剖刀般的精準。
每一句話都像是校準我靈魂模塊的調試指令。
我被安置進一個空白訓練場。
他們稱之為“原白領域”。
一張未被神性書寫的世界空頁。
純凈、絕對、無意義。
他們說:“畫吧,畫出你所理解的世界。”
我照做。
我畫出建筑。
建筑是規則的空間,是歸屬。
他們點頭。
我畫出火。
火是控制,是毀滅,也是啟動。
他們笑了。仿佛我說出了他們未曾教我的詞。
我畫出人。
他們沉默了很久。
那一刻,時間仿佛被凍結。
術場上方的光線驟然凝固,連術式監測晶盤上的流光都陷入了異常靜止。
終于,一個聲音打破了寂靜。
那聲音從術式之環外傳來,帶著某種從高維流入的顫音——就像來自某位不該在場的觀察者。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