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
下一秒,人偶醫師的咽喉部位亮起了一道熾白光點,亮度不斷擴大!
那不是火焰。
是某種接近“神性態”的能量形式——一種光型清洗反應,帶著消毒、凈化、蒸發、格式化的所有特性,向著四面八方擴張!
它低語著,像是在對著自己的操作系統說最后的遺言:
“數據污染——銷毀當前執行外參數……”
“再一次……術前,請……解剖自我。”
轟——!!
它在無聲之中爆炸。
整具軀體在原地解構,像一段術式被從術法庫中徹底刪除。
沒有血肉四濺,也沒有咆哮崩潰。
只是光。
碎片、木屑、齒輪、油脂、蒸汽,與那一抹雪白如初晨天光的咒紋燃點,
一同在空中炸成飛舞的光屑,如同一次失敗的神明降臨被強行格式化的殘骸,在光中消亡。
灰霧劇烈翻卷,風壓從診室爆出。
眾人迅速撤出!
灰狼收尾,最后一個跳出那扇緩緩合攏的門。
轟的一聲。
耳鼻喉科大門在他們身后自動閉合。
沒有反鎖聲,沒有劇烈震動。
只有一陣安靜得駭人的“咔噠”。
仿佛那間房間從未存在,仿佛那場手術……不過是“早就預約好的一段流程”,如期結束。
霧氣緩緩退去,走廊歸于最初的冷白與沉靜。
他們五人站在走廊中央,面色蒼白,彼此的呼吸在無聲中變得沉重。
忽然,手中病例本自動翻頁。
沙沙沙沙——像是一只看不見的手,在病歷紙間緩緩翻書。
然后,停下。
每個人都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冊頁。
顯示:
【耳鼻喉科體檢:已完成】
【當前狀態:觀察中】
【請準備下一階段項目,信息將在稍后推送】
【當前行為限制:繼續執行——禁止擺動左手】
【下一階段禁令將于02:00自動更新】
空氣,再一次凝固。
沒有歡呼。
沒有勝利的喜悅。
甚至沒有一句“我們贏了”。
只有壓下來的疲憊與一個更深層次的、冰冷而無解的現實:
他們沒有打贏。
他們——只是完成了一個流程。
“我們……”段行舟喃喃,“只是通過了‘檢查’而已。”
“就像真正的病人。”
林恩緊握著病例本,低聲接話:
“他們記錄了我們的一切反應。”
“癥狀、應激、反應速度、術式選擇……我懷疑,我們現在所有的行動軌跡,已經變成了‘病例演算的素材’。”
“我們正在被——測試。”
司命靜靜站在他們之中,望著遠處那條再次延伸的走廊。
光依舊冷,空氣依舊干凈,耳邊再次傳來某種類似呼吸機運作的低頻回響。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笑了笑。
“瘋子這劇本,寫得真像。”
“連我們怕的,不是死——而是‘第二條禁令’。”
他的笑容里沒有嘲諷,也沒有譏笑。
只有一種身處賭場太久的疲憊——
以及,一種被壓得越低,越想掀桌的倔強。
他低聲問:
“下一步,會是什么?”
「每次檢查,都是一次篩選;
每次存活,都是一份報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