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無名者之鐘時間見證者
「若你能在終焉中喚出一個名字,
他,便未曾真正消逝。」
空氣中尚殘留著秘骸崩毀后的灰燼,蒸汽正緩緩冷卻,殘骸中散落的齒輪宛如失去咆哮的機械野獸的殘骨,靜靜燃燒著,無聲閉眼。
可時間沒有流動。
風——止了。
火——凝了。
連塞莉安躍起的姿勢也被定格在空中,長發如流焰,在凍結的瞬間懸停,整個人像被雕刻進一幅無聲的壁畫。
司命仍舊一手捂著胸口,另一只手緊握《宿命賭徒的挽歌》,血跡未干。
他渾身是傷,卻沒有倒下。
反而在這靜止的時空邊緣,他的雙眼,比以往任何時刻都更清醒。
就在這凍結世界的邊界,一道剪影從時空裂隙中緩緩走出。
那是一個人類的身影。
身著深灰色紳士執事長袍,眉目溫和,步履從容,仿佛方才的腥風血雨從未發生,只是某場遙遠茶會的殘響。
他走在破碎的世界邊緣,每一步都像踩在時鐘齒輪的間隙之間,完美避開了命運的滴答聲。
他輕輕一禮,低頭微笑,聲音如秋夜潺潺溪流:
“千面之主,命運織夢者,時間行者……終于,見面了。”
司命瞇起眼睛,手掌悄然滑向卡牌腰帶,毫不放松。
那人抬手,仍在微笑:“別緊張。我不是敵人——至少此刻不是。”
他攤開手掌,一枚金色卡牌在指尖緩緩旋轉,鐫刻著宛如鐘面裂紋的密文。
“《恒時裁定判鐘之律》,我的世界系秘詭。”
“它能暫停時間一瞬,也能在那一瞬,定格一段‘存在’的影像。”
他望向凍結的空間彼端,視線穿過時間的墻壁。
“你現在所見到的我,是那張卡牌所保存下來的——‘曾經的我’。”
他語氣平靜而堅定:
“我知道我會死。所以我留下了自己——在未來的某一個你面前。”
“因為我知道,只有你,能修正這一切。”
他回過頭,看著司命,語調不緊不慢,像在講述一個本該寫進舊書封底的故事。
“你想問我,為什么知道你”
“因為——我,本不屬于這個世界。”
他眼神落入灰燼之中,像是在看一段被燒盡的回憶。
“我原是東林大學哲學系的副教授,教黑格爾、康德、符號邏輯,一輩子與秘詭無緣。”
“直到——她死了。”
他的聲音在此刻忽然低啞,藏著沉痛的鋒芒。
“她叫陶言,是我教過的學生。聰明、溫柔,說話極輕,我總想靠近點,好聽清她說的每一句話。”
“我教她海德格爾,她教我生活是什么味道。”
“你能想象嗎,一個被哲學書堆裹挾了半生的老學究,被一個少女的笑聲,輕輕牽出了紙頁以外的風景”
他的嗓音微顫。
“可愛情總是來得太遲,或離得太早。”
“她死于車禍。那天,是我生日。”
“車頭像斷筆,她的脖頸插著碎玻璃和鮮,而我,站在手術室外,讀著她為我準備的手寫信。”
“信上寫著——”
‘你說,時間能否被折迭
如果可以,我愿在你每一個生日里,永遠停留。’
他抬頭,眼角泛紅,卻努力笑了一下。
“那封信,結尾的‘言’字寫得特別慢。我后來才知道,她右手發麻,是那場意外的第一個預兆。”
“我沒有保護她。”
“我只是個廢物。”
話音落下,他竟然輕輕笑了,苦澀如焚。
“她死后,我瘋了一樣翻遍所有關于‘意識殘留’的理論——唯心主義、科學怪談、佛教轉世,甚至神秘學。”
“最后,在一個老舊書屋最偏僻的角落,我找到了那本筆記本。”
他注視司命,眼中像看到了一位舊日同盟。
“封皮破損,但依稀能看到四個字:‘時間行者’。”
“作者一欄,寫著:‘司命’。”
“我本以為這是誰寫的中二哲學論文。可它太像……某種封存的隱秘知識體系了。”
“維度折迭,因果糾纏,命運劇本,投影迭寫……我看不懂。”
“但我認出了其中一個東西:‘命紋星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