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發現,最致命的攻擊,不是刀。”
“是——讓你不能繼續說下去。”
他微微傾身,俯視著司命,語調輕如耳語:
“你不是死了。”
“你只是——‘無法表達’。”
這一句,如悶雷壓頂。
司命猛地抬頭,神色凜然。
他從未想過,會有一天,他不是被殺死——而是被“禁聲”。
被從語言之海中拔出,被迫沉默。
此刻,他不是落敗的戰士。
他是——被撕去筆的講書人。
另一邊,塞莉安的血焰如潮水回卷,赤紅之焰在空中翻涌,如怒火掀起的漩流。
她死死咬牙,試圖從玉藻前強加而來的“魅惑干擾”中掙脫。
可那雙墮神狐瞳卻輕輕一顫,投影出一道異象。
——司命,死去的影像。
不是現實。
而是她心底最深處、最不愿看見的那一幕。
他倒在橋前,血色彌漫,身影漸遠,無人可接替。
那一瞬,塞莉安的心神一滯,腳步微頓。
“你害怕他死。”
玉藻前開口,聲音低柔,如夜風拂過耳后。
“那你就不要再看他。”
這一句仿佛咒語,滲入識海最深層。
塞莉安猛然發現——她竟然,看不清司命的臉了。
他明明站在那里,明明還在戰斗,可她眼中的他仿佛被模糊了,被抹除了面孔,只剩下一個輪廓。
“塞莉安!”
司命的聲音如驚雷炸響,可那聲音仿佛墜入湖底,被水波扼住,只余模糊的震動在心間蕩開。
伊洛斯提亞的聲音緊接而來,在她意識深處發出低語:
“你不是沉默。”
“你是被迫成為‘無聲角色’。”
“你不是失敗。”
“你是被替換為了旁觀者。”
—
棋盤中央,王奕辰如一名提線人緩步走來。
每一步,都像在推動劇情的換頁器。他走得緩慢,卻不可阻擋,黑白格子在他腳下逐一碎裂,如頁碼被撕下。
他站在虛妄正中,居高臨下俯視司命,語氣平靜,低如夢囈:
“我曾經什么都沒有。”
“所以現在,我要讓你——什么都寫不出。”
他緩緩抬起右手。
天照異焰在他掌心中升騰,光芒不是純粹的火,而是炙熱到能燒斷故事線的逆敘能量。
八尾震蕩。
焰浪席卷,空氣被撕成層疊的詞縫。
一枚日輪,倒懸在天,赤金色,如一枚燃燒的神明筆尖——正準備重新涂改這座世界的封底。
【終極詞條·日輪逆轉】
他低聲宣告,聲音如鑿入雕刻板的刻刀:
“你講的所有結局,都要現在反著發生。”
他眼中燃燒著近乎偏執的光,嘴角浮現冷笑:
“這次——你聽我講。”
天照異焰在他身后全面爆燃,狐焰如八道血色神命書簡,在空中翻卷、旋轉、崩裂,最終匯聚成一枚倒掛的赤輪天圖。
那是“反寫之火”。
它不創造故事,它吞噬已寫下的未來,并重新書寫。
日輪中心,一行行回文浮現:
不是詞句——而是對“敘述結構”的終點逆序。
那不是改變劇情。
那是顛覆“下一句話的合法性”。
司命瞳孔驟縮,心中一震。
他猛然意識到:
“他要——篡改我講下去的那一句。”
那一句,尚未出口,卻已遭侵入。
王奕辰早已笑出聲來,笑中帶著決絕、瘋狂與不可遏制的勝意。
“你講的是——‘我們活下來’的故事。”
他像是說給天地聽,又像是對著司命最深的信仰刺去最后一刀:
“那我就說——你們,死了。”
天照異焰轟然下壓。
虛妄回廊顫栗,司命的領域正在塌縮。
講故事的嘴,被封。
接下來,就是由死者的聲音,講他們想聽的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