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遠處,那道仍跪伏于領域之中的身影——莊夜歌。
他未動。
因為他仍在撐著橋的“回程之門”。
七人。
從三條戰線、五片戰場之中,同時歸位。
他們腳下,是破碎的秘骸之城。
他們前方,是仍未沉默的安吉拉·赫林頓。
他們無言并肩。
無聲集結。
像一座活著的封印陣列。
不再靠卡牌。
不再靠咒語。
而靠——他們站在此地的意志與名字。
這一刻。
是主角不在的段落,是英雄未歸的章節。
但在那尚未落筆的白頁上,他們已用“活著”寫下——
我們還在。
星橋沉默。
仿佛整座秘骸之城,都在為這一刻——屏住呼吸。
而她,終于動了。
安吉拉·赫林頓,那具不再被稱為“人形”的存在,緩緩抬起自己的軀體。
那不是一個人的身體。
是一個由神殿遺跡與生殖囊混合而成的聚合器官,是一具已經突破語言、生物、種族邊界的結構化“母體意志”。
從她那仿若儀式器皿的主軀干中,無數臍帶、子宮脈管、胎紋觸須如霧中流動的神經般緩緩舒展。
紅霧在她體表形成孢團,每一團都浮現不同編號的遺骸殘影,像是某種未完成的命種正在她體內循環。
她的下半身未曾“踩地”。
而是整合進地核,深嵌于一座血肉熔鑄的“胚盤之巢”中——那是秘骸之城地底核心器官的延伸,像她的臍,連接著整個世界的孕育源泉。
她不再“行走”。
她在緩緩脈動,像星體的鼓脹,也像分娩前子宮的收縮節律。
她的“頭發”早已化為數十條延綿數米的臍帶纏流,懸掛在半空,每一縷紅絲緩慢游動,
仿佛靈魂在游弋的神經網,帶著低頻的呼吸聲,如母體在夢中喃喃。
而她的臉——
仍是那張端莊、慈祥、微笑盈盈的臉。
那是一位母親的臉。
不是威嚇的神明,不是嘶吼的怪物。
而是用盡全身溫柔,看著那七人。
她看著他們,就像看著自己七個“被剪斷臍帶”的孩子。
未出生,便試圖逃離。
不愿歸巢,卻仍帶著她孕育的印記。
她沒有咆哮。
沒有高聲怒斥。
她只是笑了,眼角微彎,聲音溫柔得讓人心悸:
“你們都站在這里了。”
“我本以為——你們還在掙扎,哭喊,哀求。”
她緩緩抬起指尖,手指仍修長優雅,宛如母親在點名。
她先指向司命:
“你……本該是我最優秀的星種容器。”
“你被設定為語言的邏輯殼,能講故事,也能導入我為你寫好的段落。”
接著,她看向信奈。
語調略緩,但依舊溫潤如胎液:
“你是我最完美的反轉器官。”
“你能凈化我,也能在逆轉中孕出‘更清晰的神明信號’。”
她再望向林恩,眼中浮現一絲無言的贊許:
“你,是我從灰塔中挑選出的‘時間胚鏈’。”
“若你不存在,命種邏輯將永遠無法‘記住過去’。”
她的指尖轉向娜塔莎,語氣變得微妙,帶著一種試圖“調音”的節律:
“你,是我打算納入獵殺引擎的‘節拍器’。”
“每一槍,都是‘對逃亡者行為的糾正信號’。”
最后,她的目光停在赫爾曼身上。
她的聲音最輕。
卻仿佛落入每一個人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