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滴血、每一根臍帶、每一個落胚,都是她體內系統的延展、克隆、再造。
最可怕的,是隨之低語提示:
【五分鐘內若王級繁育獸未被終結,將啟動自動戰場再生機制】
【安吉拉所有傷害、失血、子體損耗——將“自動恢復”】
【戰場將重新“格式化”為孕育平臺】
司命瞇起眼,聲音沉了幾分:
“如果我們不能在她完成‘五分鐘分娩窗口’前解決掉母巢……”
林恩接話,冷聲補上:
“她就會成為——一座無法摧毀的星災母神。”
此刻,安吉拉垂下頭。
她并不咆哮。
她只是輕輕呢喃,聲音像正在哄睡嬰兒:
“他們不是來贏的。”
“他們是來——被重寫的。”
她輕撫腹部,眼神柔軟:
“十三,是我的神。”
“而你們,是我——給他縫制的禮物。”
她不是戰斗者。
她是“版本制造者”。
她要讓這場戰爭,變成一次集體妊娠儀式。
一場,用“個體意志的死亡”,喂養“神話新生”的繁殖慶典。
風開始卷入血海。
它不再是單純的氣流流動,而像是某種“產道信號”——帶著子宮內部的回旋韻律,緩慢,卻不可逆。
戰場,宛如地獄誕生時的第一陣宮縮。
血海翻涌,命種狂潮如由臍帶編織而成的奔流長河,不斷將那些尚未完成定義的個體送往世界邊緣。
而在這整片墮化洪潮之上,安吉拉·赫林頓的身影矗立于母巢核心,如天穹中的失控妊娠器官。
她早已脫離人形。
也不再是敵人,也不再是神。
她是——一個已經死亡,卻仍在不斷分娩的病態母親。
她的聲音,沒有神祇的威嚴,沒有惡魔的嘶吼。
反而溫柔。
像坐在嬰兒床邊,輕聲為你講述童年回憶的母親。
“我第一次察覺自己對‘神’沒有敬意,是在那個午后。”
“那天,我解構了一只實驗用猿的前額葉。”
她閉上眼,像陷入某種綿長的夢中——
“我發現,‘神’不過是一種由恐懼與復雜性交織而成的標簽。”
“于是我開始——構建新的神。”
“不依靠信仰,不依賴語言,不需要榮耀。”
“我用數據、用子宮、用遺傳與秘詭,編排出屬于我自己的邏輯。”
她睜開眼,瞳仁翻轉,如雙胎逆旋,血絲如螺旋狀臍帶浮動其間。
“十三,是我生的。”
“你們看到他刺穿我腹部的那一幕,是錯的。”
“那不是殺死。”
“那是——分娩。”
“他是我第一個神。”
“我用命、用愛、用我的腦干與子宮,把他孕出來。”
她的目光落在司命身上。
她笑了,帶著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憐惜:
“你以為你是講故事的人?”
“不——你是個沒出生成功的妊娠錯誤。”
“你是十三之外,最失敗的產道扭曲體。”
她一邊說著,一邊低頭撫摸自己隆起的血肉腹腔,那里正浮現出一個幽暗的面孔,
模糊地嵌有十三的輪廓,卻又夾雜著司命的五官與星圖投影。
她不是在諷刺。
她是在“認親”。
她要讓他們理解:
這不是攻擊。
她在“召喚他們的第二次出生”。
她想說的從不是“我要讓你死”。
她想說的是:
“我只是想——讓你回到我身體里。”
“重新開始。”
“讓我……再好好生一次你。”
——
這些低語,不是語言。
它們是結構性音波的污染,是通過“母性邏輯”侵入意識層的思維篡改。
娜塔莎的動作開始出現輕微延遲,手指在扳機上的節奏打亂,槍口漂移。
赫爾曼的懷表開始出現0.8秒偏差,識別模型被擾動,預定變量崩潰。
林恩的時間錨點生成失敗,冗余邏輯層堆疊,造成識別回寫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