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遞出去的干糧,沒人知道是他準備的。
但他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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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也知道,時間不多了。
他在星橋建立連接的那一刻,就知道那是他唯一的機會。
他作為秘骸之城的“神性殘核”,理論上是無法離開的。
但他已經不是“瘋子十三”了。
他是——“許今宵”。
他用自己的權限,為自己打造了一個邏輯意義上等同于人類的殼體。
在敘述結構中,他已經完成了“人類所需的所有定義條件”。
他唯一的障礙——是那一道“門”。
那道,必須由‘玩家’打開,才算擁有身份的門。
—
他的原始劇本是:
讓司命一行完成十三夜戰役,擊敗那個他提前預設好的“瘋子十三”替身程序,然后在所有人歡慶回歸之時,悄然脫離尾部。
那一刻,沒人會注意。
沒人會阻止。
他就能走掉。
—
但他們竟然提前啟動了星橋。
這打亂了他的計劃。
但也給了他——更大的自由。
因為——
沒有人設防。
沒有人看清他站在哪一排。
沒有人,記得他是否數完了編號。
—
他等了一會。
然后動了手腳。
他制造了一個極其細微的“星界端流波動”。
只需0.7秒。
就足夠所有人出現感知脫節、邏輯錯位、空間識別盲點。
他輕輕松開了身邊人的手。
沒有人叫他。
沒有人回頭。
—
他輕聲笑了。
然后——
他走出了門。
不是“被送出”的。
而是——“自己走出的”。
他以“人類玩家”的身份,從秘骸之城中消失。
—
他最后聽見的,是司命站在星橋另一端,在秘骸之城的廢墟之上,輕聲問:
“……都安全了嗎”
—
他沒有回頭。
因為他知道。
“我已經是人了。”
街頭很熱鬧。
陽光從舊教堂的鐘塔間灑下,穿透了午后的塵埃,斜斜地鋪在街角那輛蒸汽水車上,光影在霧氣中折射出一圈溫柔的虹暈。
汽笛聲偶爾從遠處傳來,混著咖啡香和餡餅的咸味,在空氣里打旋兒,如同一場無聲的慶典。
小孩子在街邊追逐風箏,紙尾巴飄進天空,一抹橙紅;
店女孩抱著一大捧滿天星,從門口蹦跳而出,笑著把還帶露水的一束塞進戀人背包。
許今宵站在人群中。
就像是誤入這幅畫的旅人。
不屬于這里。
但他沒有走。
他站著,目光穿過所有熱鬧,看向那些笑臉和小動作,緩緩笑了。
他瞇起眼,把手中剛買的“肉餡烤面包”舉起來,仔細地咬了一口。
—
餡是迷迭香牛肉餡。
稍微有點干。
但他一邊嚼著,一邊點頭:
“還挺好吃。”
—
他走得很慢。
路過一位正在唱歌的流浪詩人,坐在舊報紙鋪成的小毯子上,啞著嗓子唱一句:
“生命,只為燃燒一次。”
他停了三十秒,認真地聽完那句歌詞。
他不太理解這句話真正的意思,但他覺得,那句詞:
“像火。”
像——塞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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