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舉佩劍,一字一頓,宣告道:
“警衛軍,出擊。”
“讓他們明白——血統之下,命不是平等的。”
他猛然拔劍,劍光寒冷,直指人群:
“編號者——不配擁有名字。”
而這一句,成為燃燒王都最后的火星。
城市,被引燃了。
火焰,轟然爆發。
有一只手,撲向那條被踩在灰塵里的“編號迎歸布”,將它從泥濘中拉起、點燃。
下一刻,有人沖破封鎖線,有人將倒地的警衛盾陣掀翻,有人用手中的火把,把早該燒掉的憤怒點燃在廣場正中。
火光在編號者的身后升騰,像某種即將撕破天幕的象征。
他們終于——邁出一步。
沒有怒吼。
沒有復仇。
他們只是,將手搭上彼此的肩膀,像曾經在戰壕、軍港、深海甲板上那樣,圍成一個戰士的最后防御圈。
“不是反叛。”
“是——軍名回歸。”
這一句話,如利刃劃破帝國的密封檔案,讓埋藏多年的真相,露出血色。
火焰蔓延,怒潮呼嘯。
當奧利昂高舉佩劍、下令全線鎮壓編號者的那一刻,他仍堅信自己握有勝局。
他相信貴族的軍隊、王室的命紋律令、信仰的綁定卡冊。
他相信制度的“自然權威”,可以碾碎這些只剩編號的“半人”。
他以為,這些編號者不過是幾塊回收的沉眠碎片,用幾條封印咒令與一紙驅散卡就能收場。
但他錯了。
他忘了真正維系帝國前線戰力的主干,從來不是身披貴族披風的儀式部隊。
是那些被廣泛征召、受過正規訓練、綁定低階秘詭卡、真正上過前線的——平民士兵與非貴族軍官。
他們和廣場上這群編號者,曾穿同樣的制服,睡在同一塊鐵板床上,接受同一個教官的罵聲。
唯一的區別,是這些人被沉眠、被封號,只因為他們“來不及死”,而帝國需要繼續粉飾和平。
第一個站出來的,是第七防衛旅副統領。
他本是貴族近衛軍體系出身,但當他看見一個編號者被命紋爆彈擊倒,鮮血噴涌,在地上掙扎時,他握緊了手中的刀鞘,怒喝:
“他是我戰友!是炮火洗禮后活下來的兵!”
他撕下自己的臂章,走出列陣,一步一步站到編號者身邊。
第二個站出來的,是一名中層指令系統的命紋士官。
他摘下通訊器,丟在地上,聲音壓低卻刺穿全場:
“我們不是為貴族打仗的。”
“你們把我們當成消耗品,連名字都不肯還我們,還敢自稱是‘皇子’”
他的每個字,都像在擊打整座議政塔的權威根基。
然后,第三個、第四個……
三十七支編制。
過半的街區軍警分部。
數百名底層士兵,當場熄令。
他們摘下徽章,站進編號者的陣列,沒有人號令,但每一個動作都如洪水匯流。
軍部通信塔頂端,戰術指令燈熄滅。
而繼而升起的,是一面由編號者用碎布撕成、血跡斑斑的戰旗,在火光中緩緩升起,獵獵作響。
“他們沒有背叛。”
“是命令——背叛了他們。”
奧利昂怔住了。
他站在高臺上,眼神空洞,臉色蒼白,低聲喃喃:
“這群人……他們怎么敢”
“誰允許他們——不聽命令”
近侍滿頭冷汗,聲音發澀:
“殿下……下層軍官系統已脫鏈。”
“他們說……他們不再聽從‘王室’。”
“他們要一個答案。”
這一刻,奧利昂忽然意識到,他從未真正理解“軍魂”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