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納姆哼了一聲,坐下前低聲回一句:“你不是點燃的——是他們自己在找火柴。”
他把名冊遞給一旁的助手,在教室最后排安靜坐下,不再多言。
臺前的油燈被調亮,煤火照出更寬的光圈,夜課進入第二階段。
伊恩抬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他回到黑板前,擦去上節課的筆跡,開始講新的內容。
“現在,”他說,“我們來談談——‘星’。”
他畫出一個圓環,十二顆星點分布在外圈,內核卻是一團混沌的涂墨。
“這是命紋燃星結構圖。每當你使用秘詭,就會消耗一顆理智之星。”
“點燃的星越多,你能使用的卡越復雜。但——”
他的粉筆猛地一頓,發出清脆聲響。
“當你所有星全部燃盡,你就不能再用任何秘詭。”
“除非你等——等它們熄滅,等你自己‘降溫’。”
后排傳來一個聲音,沙啞而低沉。
是一位年紀較長的老兵,眉心有一道橫疤。
他舉起手:“那萬一在戰斗里把所有星都燒光了怎么辦?”
伊恩聳肩,語氣淡然:
“那你最好祈禱敵人不認識你。”
“或者留一顆星,給你的腳。跑。”
講堂里爆出一陣輕微的笑聲,不大,但足夠打破緊張氣氛。
笑聲未歇,靠窗那側,一個穿著洗白水手服的女青年緩緩舉手。
她的手腕上有一段明顯的舊鐵鏈勒痕,整個人瘦得像剛從牢籠走出,眼里卻有某種強撐的光。
她嗓音極輕,幾近呢喃:
“我想問……秘詭,是不是只能屬于軍人?或者貴族?我們這些……不是打仗的,只是普通人,也能擁有嗎?”
伊恩走下講臺,蹲在她面前,語氣溫和卻帶著壓不下的真誠。
“你叫什么名字?”
“艾莉莎·貝克。”她低頭,雙手緊攥衣角。
“艾莉莎,”伊恩重復一遍,像是把這名字在心里寫下。
“你用過秘詭嗎?”
她遲疑片刻,點頭:“在鯨墓……我有一張卡,好像叫‘風壺’。那天逃跑,是我用它把莊園的火煙吹散的。”
伊恩目光微震。
“你靠風系卡救了一隊人?”
她咬唇,點頭。
伊恩沒夸獎,也沒感嘆,只是站起來,走到黑板邊,在右上角的“問答者”名單下,寫上她的名字:
艾莉莎·貝克
“從現在起,”他轉身回到講臺,“她是這節課的——第二講者。”
艾莉莎猛地抬頭,眼神里不再是惶恐,而是一種正在復蘇的自信。
伊恩掃視全場,聲音開始變得更加堅毅:
“她剛才不是在問。”
“她是在答。”
“她用卡救人,不是因為她是軍官,也不是因為她有姓氏,也不是因為她背過教義。”
“她只是拿到卡,然后用了它。”
他頓了頓,聲音驟冷:
“卡,不是身份的標志,是意志的證明。”
“能點燃理智星的,不是配不配,是敢不敢。”
角落里,一位滿臉疤痕的中年人冷笑一聲,吐出一句壓在胸口很久的粗口:
“可我們真敢用了,教會怎么辦?”
伊恩挑眉,語氣淡到近乎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