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案發點正中央,一條異樣的命運線極其顯眼——它扭曲、斷裂,血紅如蛇,像是某種遭到篡改后的禱詞,纏繞在地磚之上。
司命眉頭輕皺,語氣低沉:
“伊恩……你看到這里了嗎?這不是‘死亡命運’。”
伊恩愣住,微微瞇眼:“不是?”
“不是。”司命指著那條命運線的折點,目光凝重,“是——‘奉獻命運’。”
命運線在某處突然斷裂,仿佛遭受強制剝離,但隨即向外溢出無數細微支線,如同血管被割開后回流的血液——
這不是終點,而是一種分配,一種擴散。
“這是一個獻祭節點。”司命的聲音幾乎失去了情緒,只剩下冰冷的事實陳述。
“是有人有意識地,將一個人的命運,通過某種儀式結構……轉化、回流、拋向某個遠方的契約之主。”
伊恩的臉色終于變了,像是被什么打破了對現實的認知屏障。
“你是說……她不是被殺的,而是——被獻了?”
“準確地說,是‘被消耗’。”
司命緩緩收回卡牌,掌心的命紋環上三顆星光爆燃,象征著秘詭以干涉命運。
他的額角滑下一滴冷汗,幾乎未被察覺。
他輕咬牙關,右手撐地,緩了半息才重新站起。
風語領域即將結束。
伊恩快速將領域收束,風墻如簾幕一般向體內回旋折疊,片刻之后,街道重新被夜風吹拂,雨絲灑落,空氣又恢復了似乎從未有過異動的模樣。
“再晚五秒,就會引來風紋共振的巡檢。”伊恩警告道,聲音中仍帶著一絲心悸。
司命點頭:“足夠了。”
他緩緩直起身,仰頭望向灰沉如鐵的天際,那片厚重的云層低垂著,仿佛整座城正在一場未明的風暴前壓抑著呼吸。
“我們可以寫出第一份調查報告了。”他說,語氣篤定,“尸體不是死于失血。”
“是因——命運被分割。”
“這不是吸血。”
“是初級的祭儀。”
伊恩卻皺起眉頭,聲音微沉:“你確定……這個儀式的源頭,是教會?”
司命沒有立即回答。他只是靜靜望向遠方,那座巍峨的高塔,在霧雨中若隱若現,
塔頂的紅燭此刻微弱點亮,仿佛遠遠地燃著一顆將落未落的星。
他的聲音極輕,卻像冷針扎進骨里:
“繁育圣母教會……每月一次的‘新月潔儀’,剛好——就在昨夜。”
“而此類儀式,需要‘一份原初命紋未定的生命體’。”
他低頭,看著地面上那些殘缺的命紋殘痕,仿佛在看一個未被完成的名字。
“她……昨晚才完成命紋登記。”
“她第一次,成為秘詭師。”
伊恩低聲喃喃:“所以她——太合適了。”
“合適得就像……是被挑中的。”
司命沒有接話。他只是定定地看著風雨中漸黯的街巷,沉沉一瞥,仿佛望穿現實的迷霧,看到了那遙遠神殿之上,
一道火光正在塔樓緩緩熄滅,像是某種儀式已悄然謝幕,或某種更古老的東西正在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