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殘響起伏點,與三個月前舊案·編號g-72一致。”
伊恩壓低嗓音,帶著一絲刻意抑制的怒氣:“你知道那案子最后怎么處理的嗎?”
司命沉默不語。
“教會直接封卷。”伊恩吐出下一句,“理由是——‘獻祭歸主者’。”
雷克斯面色猛地一變:“他們把人……寫成獻祭物?”
司命沒有回答,只是靜靜道出兩個字:
“不是寫。”
他緩緩吐氣,聲音冷得像墳場夜風。
“是印在墓碑上的。”
伊恩低頭,指尖在圖紙邊緣輕點幾下,像是在為那未能說出口的名字默哀。
“她,是來聽我們講座的。”他語氣愈發沉下去,“她是聽過你講‘命紋賦名’的人。”
窗外,一道雷霆忽然劃過長空,炸響震顫。
屋內吊燈閃爍了一瞬,光影劇烈跳動,像在提醒什么已至臨界。
下一秒,印刷街那邊傳來一陣躁動,有人高喊著從樓梯沖下:
“教會出了通告——說兇案與‘非法夜課’有關!”
伊恩猛地回身,怒火在眼底翻涌:“他們要把我們……當成邪教清算!”
“別急。”司命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穩得近乎殘忍。
他從衣袖中緩緩抽出一張早已泛黃的卡紙,紙角一角焦黑燒毀,殘留著某種被掩蓋的秘密氣息。
他將其攤在燈下——那是當年從黑市流傳出的“教會秘詭目錄副印”。
在焦黑與墨漬之間,仍可辨認出一行未被抹去的墨字。
司命低聲道:
“如果他們想扔鍋——那我們就順手遞個鏡子。”
伊恩愣了一下,目光漸漸變冷:“你是說……”
“我說,”司命緩緩將那張卡紙壓在晨星報副刊的頭版之上,目光冷銳如刃:
“我們不主動開火。”
“我們只需要,讓他們——對著鏡子,自己嚇到自己。”
他抬起眼,聲音低卻擲地有聲:
“然后——看誰還敢說,是血族下的手。”
遠處,王都高塔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紅光尚未升起,卻在云層后透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微輝,如同一只尚未睜眼的眼睛,卻已投下了注視。
血月尚未登臨,但它的陰影,已悄然籠罩在這座城市之上。
那不是光的缺席,而是秩序將崩的前兆。
窗外,風聲低鳴,仿佛在咬住屋檐的邊角,用力呼吸,又不敢吶喊。
王都的夜,比往常更加沉默,那是一種被壓抑得太久,隨時可能炸裂的沉默。
晨星報社的地下倉儲區,此刻已被徹底改造為一個臨時的“分稿間”。
舊日堆滿檔案的鐵架被推至角落,中央騰出空間,十余張大小不一的木桌上正一張張鋪開排版各異的新聞初稿。
印刷油墨的味道混著舊紙張的霉氣,在空氣中堆積出一種令人頭暈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