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吸了一口氣,咬牙低聲道:
“準備戰斗。”
風聲在斜瓦屋頂瘋狂旋轉,煤油燈劇烈搖晃,昏明交錯。
街口的煤燈忽明忽暗,老鼠竄過巷底破桶的剎那,
赫溫家的窗紙猛然震動了一下,仿佛有某種氣息,正輕輕從外面貼近。
“阿蘭!”赫溫夫人壓低嗓音,驚恐難抑,“窗那邊,有影子!”
日行者一步踏出,緩緩進入門廊。
他身高近兩米,身披焦鐵色盔甲,胸甲之上有血月紋刻,手中長刃冷冷泛紅,宛若凝結鮮血之晶。
他沒有說話,只是單膝跪下,左拳橫于胸前,做出一個“狩獵已開始”的靜默禮儀。
下一瞬,第一聲槍響劃破夜空。
子彈打在門框左上角,木屑四濺。
阿蘭幾乎是本能地翻身伏地,同時向《日行者》低聲下令:“防御——攔住所有靠近者。”
第二聲槍響緊隨而至,這一次,子彈擊穿窗欞,打在墻上懸掛的圣母像邊框,
發出“啪”的一聲空洞脆響,整張像差點墜落。
“媽,趴下!”阿蘭猛喝,“安娜,帶媽進灶房,快!”
赫溫夫人驚慌地抱起安娜奔向后間,腳步踉蹌。
阿蘭則一個翻滾,貼著墻壁來到窗邊,手握短刀,卡牌懸浮于側,目光鎖定——對街三樓的一道模糊陰影。
他沒有眨眼,只是呼出一口氣,牙關緊咬,低聲呢喃:
“你們敢進來,就別想再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承受那張卡牌召喚所帶來的反噬,但他知道,如果現在不擋住這些人——
他的家,就沒了。
《日行者》低聲咆哮,聲音像是某種遠古野獸從喉底擠出的低鳴。
陰影在他周身劇烈涌動,隨即猛然擴張,在門前凝出一道血氣構成的扭曲盾面,仿佛用鮮血織出的戰旗——
那是“鮮血防御”的初級詞條,一種古舊的防御術式,依靠召喚者的意志強度維系。
阿蘭咬緊牙關,聲音低沉卻堅定:
“出來吧。”
“你們不是沖我來的,是沖這張卡來的——對吧”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猛然從巷墻躍起,身法迅捷如蛇,幾乎看不清動作軌跡。
一枚煉金火瓶從半空拋出,火光在瓶口處一閃,已帶著點燃的咒符向窗內墜落。
與此同時,一道沉穩、帶著金屬摩擦質感的聲音,遠遠傳來:
“狙擊。”
啪——!
火瓶在空中尚未落地,便炸裂成漫天火星。
一道子彈以不可思議的軌跡劃破火焰,從正上方穿透下來,直中那名拋火者的眉心。
鮮血如墨,炸開在墻面。
第三聲槍響幾乎無縫銜接,擊斃了另一名試圖繞到屋角的灰衣人,鮮紅瞬間噴灑在潮濕的地磚上。
第四聲子彈則破瓦而下,精準擊中屋頂邊緣已被激活的備用雷管,提前引爆。
火星翻卷,阻斷了對方試圖連環破壞的攻勢。
阿蘭瞪大了眼,那四道槍聲清晰有序,卻節奏各異,像不是來自一支步槍,而是某種在命運層面被編排過的——棋局布局。
哨聲響起,低沉,清晰,帶著無法違抗的命令感。
“雷克斯……”他喃喃。
那聲音他認得。
是他。那個曾在街頭遞給他溫熱奶茶、笑著說“別怕,卡不會吃人”的男人。
那個總是出現得不算及時,但也從未缺席的……朋友。
“進去!”
“他們不是最后一波!”
遠處傳來雷克斯的呼喊,像是利刃斬開霧夜。
話音剛落,第二組黑影已破墻而入,動作迅猛,訓練有素。
他們不再是街頭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