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就算梅黛絲再聰明,也不敢親手點這把火。”
“結果呢……”
她微微一笑。
“她點了。”
她緩緩抬起左手,指尖在晨光下泛出銀白熒光,猶如一柄剛從夢中抽出的細劍,在破曉中輕輕顫鳴。
她的笑意更深,幾乎是低喃:
“真蠢。”
“把老鼠,親手送進了糧倉。”
那不是笑話,而是一封審判書的落款。
—
城市另一端,舊教堂的殘破玫瑰窗下,一身黑衣的雷克斯靠在碎石之間,風語鏡靜靜懸在他掌心,流光未散。
他一整夜都在監聽。
從圣火法案發布那一刻開始,到晨星報社的封鎖,再到司命親口承認“組織罪責”的那一瞬。
他聽見梅黛絲在鐘下朗聲宣判,也聽見司命那句:
“很好,我一直想來這里。”
像是劇作家親手為自己的落幕配音。
雷克斯卻沒發一言。
他只是緩緩將風鏡收起,掛在胸口之下,蓋住心跳。
他看著東方天線,目光冷靜如命紋沉入血液。
低聲道:
“第十三靜島。”
“啟航了。”
他轉身離開,步入黑巷深處,背影與霧色融成一體。
沒有回頭。
他知道,這一頁翻過去,下一頁就不是“證人”的劇本,而是“繼承人”的舞臺。
—
城市南街,老鐘鋪的后院。
伊恩站在那盞已熄未滅的夢燈下,望著云層被晨光撕裂成萬縷光絲。
他吹了聲極輕的口哨,像是給命運送行。
他沒帶劍,也未持卡。
只有一張未展開的航圖,在風中顫抖,邊角微卷。
他目光游移,看了眼西北方向的港口燈塔,又回望晨星所在的街區。
“你進去了。”
他喃喃低語,聲音像是夜課上最后一句筆記。
“我們,也該動了。”
他攤開那張航圖,地圖表面命紋未顯,是必須以“燃理智”方式啟用的認知卡圖。
其上兩行字,字跡如風中隱火:
【十三靜島臨界潮線禁語海域】
【鏡夢鯨墓舊海軍逃亡圖僅限命紋已破之人踏入】
他輕笑一聲,那笑意里有一絲不懷好意的欽佩,也有一種“提前知道劇本結局”的清醒。
低聲道:
“好一個世紀魔術。”
“讓她以為押走的是你。”
“可其實,是你親手——掀了她的圣火神壇。”
他將地圖迭起,放入袖中。
不是為逃。
而是為走向“被遺忘的章節”。
—
城市三角地帶,風將晨鐘最后一響,吹回云中。
而在霧都的邊緣,光未照徹的地方,有人正在籌備的,不是一場逃亡。
而是一場解構重寫。
因為他們早已明白:
司命不是被擒。
他是——主動走入章節,去尋找那一頁從未被允許書寫的命。
“神明關上門,是怕你進去。
命運留下門縫,是想讓你試一試。”
——《劇本未完司命手記第零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