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瘦,頭發略卷,脊背挺直,盡管坐姿疲憊,背脊仍像一把未肯折斷的弓。
司命喉頭一緊,低聲喚道:
“……艾莉森”
那身影未轉身,未出聲。
可就在那一瞬,金屬鏈條微微一響,命紋紋線在他感知中短暫共鳴——像一滴水落在封塵的湖面,引發了一個不可忽略的方向指引。
司命心中一震,眼神剎那銳利:
“北面——地下三層。”
“夢燈信號無法完全穿透,但連接點……已確認。”
他閉上眼,呼出一口氣,嘴角緩緩揚起一個安靜卻真切的笑。
“謝謝你,幻夢。”
那團藍焰微微震顫,開始緩緩熄滅。
可在它消失前,它在他手邊的地面投下了一行字影。
淡淡的,如一行用夢境寫下的詩。
“她說,她還記得你那顆賭徒的星。”
—
室內溫度未變,咒紋仍在墻角跳動。
命紋依舊封鎖,卡牌無法啟用,咒術無法調用,語言邏輯仍處于全域監控中。
但司命緩緩抬起手,從袖口撥出幾張早已隱藏好的紙牌。
它們外表像是囚衣上的舊縫布片,被染成沉色,質地粗糙,毫無咒力波動。
可當他用指尖一張張抽出,它們就在他掌中順暢地滑動起來。
撲克牌。
每一張,都似乎藏著尚未翻開的劇目。
他望著這一間只有“悖論回文”的石室,像望著一座尚未搭建完畢的劇場。
他低聲說,語調不高,仿佛只是獨白,也像是獻詞:
“謝謝各位觀眾。”
“接下來——”
他將卡牌一收,掌心翻轉,靈指一彈,牌面回落,僅余一張。
他再攤開手掌,那張魔術師之牌正正地躺在他掌心。
司命望著那張牌的微笑。
目光中映出的是一種輕蔑命運的信仰,是在一切被鎖死之后,仍執意掀開序章的堅持。
他輕聲吐出一句話,如同劇場大幕拉開前的那句宣言:
“好戲——現在開始。”
每晚的囚區“熄言時刻”降臨前,所有囚犯都必須面朝石壁,
跪坐十分鐘,以防命紋殘留于意識層,悄然干擾靜島系統結構。
這是命令。
更是一種徹底剝奪“表達可能性”的儀式。
司命照做了。
他知道規則,也熟悉控制。
他甚至比島上的“邏輯判定者”還清楚什么是“合規的沉默”。
畢竟,他現在還不打算讓他們發現,自己已經在“動筆”。
—
石室的咒文依舊以固定頻率自我輪回,像一首被硬生生反轉書寫的詩,
每一遍都試圖撕開囚徒的精神結構,用語義扭曲制造幻聽與錯覺。
但司命并不抗拒。
他只是閉著眼,聽著這些咒語一遍遍繞回原點,就像一位劇作家在品味別人對他故事的糟糕復述。
而此刻,在最深層的意識中,他真正的力量——他的“第二秘詭”——未曾熄滅。
那張卡,才是真正與他命運同調的源頭。
【命運系至高秘詭】
編號:no.0
虛名:《命運之主》
真名:《編織命運的千面者》
—
梅黛絲為封鎖他所部署的結構堪稱完美。
靜島十三的領域機制,足以封鎖【虛妄之王伊洛斯提亞】——他的第二秘詭。
那張卡牌此刻沉入靜默狀態,仿佛被封入深海,不再回應。
但命運之主從不在“允許”的劇本里工作。
因為命運系至高秘詭的本質是:
“你寫的世界,不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