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軍部特別命令,其所行之事,屬軍屬自主輔修,合規。”
“若你們執意要帶人,須先呈交圣母殿與軍部的聯調令。”
教會執察的臉色瞬間僵硬,他們沒想到軍部竟會公然下場,維護一個早被遺棄的軍人。
圍觀的群眾忽然爆發出壓抑已久的聲音:“他是救人回來的兵!他不是你們口中的怪物!”
緊接著,又有聲音高喊:“軍人不是異端!”
漸漸地,這聲音如同烈火般點燃了破塔街的沉寂。
有人開始高喊:“艾德爾殿下萬歲!”“我們要軍魂,不要圣火!”
教會執察者終于退卻。
哈伊文德安撫著孩子,臉上混合著淚水與鮮血,卻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他目送著遠去的軍警隊伍,低聲喃喃道:
“原來,軍人的魂,還還在。”
而這一刻,破塔街的火焰,終于有了自己的顏色。
軍塔中庭之中,風聲沉寂如同被壓抑于底層的低語,石柱在未至的雪光里靜默無言。
艾德爾佇立于三層高的命圖戰壁之前,雙手負于身后,目光沉緩而堅定地掠過壁面上交織的數百條軍紋烙印。
那些烙印,是歷代將領以血與命刻下的無聲誓言,更如一座幽深的陵墓,埋葬著帝國的忠誠與榮耀。
在他身后,艾爾弗雷德、艾薇娜、萊斯特三人身著整齊軍服,腰佩銀劍,神情肅然。
他們手中握著今日巡街記錄的卷軸,上面記載著街巷之中,那些在教會陰影下掙扎求生的軍屬百姓的悲鳴與反抗。
“你們做得對。”艾德爾終于開口,聲音如沉于深淵之下的鐵錨,沉穩而堅定,卻又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艾爾弗雷德躬身一步:“教會的勢力已逐漸從破塔街蔓延開來,接下來他們便會將目光投向番號區、退役營地。
如果我們再無所作為,恐怕就不是簡單的驅逐,而是一場徹底的血色清洗。”
艾德爾輕嘆一聲:“軍屬,不是教會圈養的羔羊,更不是貴族驅策的奴仆。
他們,是我們血脈與誓言的延續。”
萊斯特握緊拳頭,眼中燃起如星辰般隱秘而鋒利的火光:“現在,您,成了他們唯一能相信的‘王’。”
此言一出,艾德爾猛地回首,眼眸之中涌動著無盡的復雜與痛楚:“我不是王,我是皇子。我的王仍在——他,還活著。”
艾薇娜卻望著那堵命圖墻壁,語氣如同幽夜中低沉的回響:
“但陛下若是醒來,看到的可能僅有火焰與灰燼——一個被焚毀了基石的王座。”
一陣寂靜,如無邊的暗夜。
艾德爾緩緩邁向辦公桌,取出信紙與火漆印章,揮手命人取來軍部的“第六軍行政戒令冊”與“三號信件格式”。
他提筆,字跡如刀鋒一般冷冽,緩緩寫下命令:
禁止教會以任何形式進入退役軍屬登記區;
命紋卡牌歸軍法部門獨立核準,不容神職人員扣押;
若有貴族近衛參與干涉軍屬事務,一律視作違背軍屬自由法案,嚴加處置。
寫罷,他沉重地在信紙下端蓋下軍部特有的星辰烙印,將信函交到艾爾弗雷德等人手中:
“這是我們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