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個川蜀的學子見同為學子的歐陽修被人欺辱,當即站在他身邊大聲叫嚷。
“道歉?”
騎在馬上的錦衣少年人,瞧著歐陽修這布衣舊衫的模樣,哼笑一聲:
“這條路我不知道走了多少次,怎么就濺到你們這幾個鄉下人的衣角了?”
“你!”
歐陽修大怒,指著騎在馬上的人道:
“便是你的馬濺臟我等的衣裳,如何能不認?”
“哈哈哈。”李君佑用馬鞭指著歐陽修嗤笑:
“你這窮酸,怎么證明泥點是我馬踏的,說不定你本來就是衣衫襤褸,想要訛本公子的錢。”
仆人在一旁咒罵道:“識相的趕緊滾開,否則送你去開封府吃板子。”
“誰看見了?”
歐陽修指著那馬上的錦衣少年氣的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商販連忙勸導自認倒霉,人家一瞧就是家世顯赫。
沒有人看見,更是不想招惹麻煩。
歐陽修面色鐵青,可是他又無法反駁。
沒有人愿意出頭幫他說話,可是自己若是沒有,那便是誣告!
這個律法歐陽修還是懂得。
“《宋刑統·雜律》:縱馬街衢傷人者,笞四十;濺污他人衣,償滌資。”
一句話。
便讓眾人全都望向宋煊。
李君佑面色不愉的瞧著那個從人群當中走出來的精壯之徒。
一瞧有人敢當街對抗高官之子,人群立馬就主動讓道,供宋煊走進來。
看熱鬧的最喜歡看這種王對王對的戲碼了。
宋煊帶著王保從人群當中走進來,瞥了騎著馬的少年郎:
“我看見了是你騎馬傷人,濺污他人衣服。”
“任何人都不得在三人以上的地方縱馬,如今證人、證據、苦主,都有了,既然你主動要求伏法,那咱們就去開封府走一遭吧。”
仆人下意識的看向自家主子,誰承想大宋律法當中真有這一條啊?
李君佑也一下子被宋煊給唬住了。
瞧他一身錦衣,面容英俊,再加上他背后那個仆人,也是身穿華服,極為雄壯。
一瞧就不是普通人家能養得起的。
歐陽修當然不懂刑法,可是一聽宋煊如此言語,先是行禮,這才挺起胸膛,瞧著那惡少年。
李君佑舉著馬鞭道:“你唬我,真讓我是嚇大的!”
“呵。”
宋煊直接拉住那匹馬的韁繩:“走,那咱們開封府走一遭,今日這件事我管定了。”
“走。”
王保當即大叫著:“報官,報官,只要是衣服被他馬匹濺臟了,都可以要求賠洗滌錢,同去同去。”
隨著王保的叫嚷,方才看熱鬧的人立即附和:
“同去同去,我的衣服就是被他給濺臟了。”
“對對對,還有我的。”
反正又沒法子辯駁真假。
李君佑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他在東京雖然跋扈,可是真沒有對上當官的。
關鍵還把大宋律法拿了出來,若是去見官,豈不是丟了自家爺爺的臉?
圍觀群眾本來就是看熱鬧的,未曾想竟然有如此好處,全都指著自己衣服上的泥點子是他弄的。
甚至還有人往自己衣服上甩泥點子,白來的錢,不要白不要!
“你可是家父是誰?”
李君佑俯下身子意圖嚇退宋煊。
“縱然是宰相之子,當街犯了大宋律法也要伏法,莫非大宋的律法,姓你家的姓?”
宋煊如此誅心之言,搞得李君佑險些從馬上摔下來。
“不就是賠錢嘛,我陪還不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