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煊點點頭,他覺得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不過也沒必要拆穿。
若是此處當真沒了鬼怪傳聞,這些進京的學子如何能租到如此便宜的房子安身?
“些許小事,我等是讀圣賢書的,自是無需害怕這種事。”
“是啊。”葉顧言瞧著歐陽修笑道:
“有永叔來陪我,我夜里就用不著驚醒了。”
“哈哈哈。”
余規二人再次大笑起來。
他們兩個同村人夜里睡在一起,總歸是比一個人睡覺強上許多。
“永叔來的正是時候,若是參加省試這些日子夜里驚醒,對于考試也是極為不利的。”
宋煊倒是笑了笑。
“對了,十二郎有如此名聲,也是剛來東京?”
“對啊。”宋煊頷首道:
“我先是去了西京游學,然后便回到南京老家認真溫習功課,直到近日才到了此地。”
“可惜。”葉顧言也沒瞞著宋煊:
“若是你從農歷十月到正月上旬來到東京參加考試,你有大量的時間與各地學子相互了解,切磋經義、了解時事,相約拜訪學者以及官員,為以后的仕途鋪路,才是最好的。”
如今在東京城的大儒有不少,他們都愿意提攜晚輩學子。
宋煊點點頭。
因為據自己所知,蘇洵帶著兩個兒子早一年就到了東京,就開始了上述步驟,這才讓蘇洵名聲大噪起來。
第二年他的兩個兒子在千年龍虎榜上中榜,三蘇的名號才被徹底叫響。
未曾想這種模式早就開始了,看樣子在三蘇之前,并沒有人因為此事而名聲大噪。
“嗨,我輩讀書人通過科舉考試證明自己,那也都是官家封的官職,去拜訪其余官員做甚。”
余規剛想在說,卻是被他的同鄉給暗中拽下。
宋十二年輕氣盛,不懂得這其中的門道,咱們也是頭一次見面,沒必要交淺言深的。
官場之道,絕非你想象的那么輕松。
“嗯,十二郎說的在理,倒是我孟浪了。”
葉顧言也是咧嘴笑了笑,沒有再勸說的意思。
反正時間都過了,再說也沒用用,反倒是徒增煩惱。
歐陽修也是贊同宋煊的話,但是他能看出這三個同鄉,因為年長又在東京待久了,定是遇到什么事了,才會改變以前的想法。
“不不不。”
宋煊又是搖搖頭:
“我方才所言在理想層面上是正常的,只是在實際操作當中,官家也無法從上到下全都照顧到,總歸是有些漏洞的,主動去結識其余官員,這也不是你我的過錯。”
葉顧言本以為宋煊是那種一本正經的人設,未曾想他會理解這種事。
人在世上活著,不是光靠著一腔熱血就能把事辦成的。
葉顧言也是自幼苦讀,沒少受罪。
家里也沒有人告訴他這些道理,都是自己碰了一鼻子灰才悟出來的道理。
葉顧言悠悠的嘆了口氣:
“其實我以前也十分厭惡這種事,可是你瞧我們住的地方,以及吃的飯食,唯有科舉成功才能改變窘迫的局面啊!”
宋煊喝了口白水:
“只能期望待到我們當官后,不要輕易磨滅曾經的心中理想,唯有如此,才不會同以前的自己,過于割裂。”
葉顧言站起身來,對著宋煊重重行禮:
“十二郎之言,當真是說到我的心坎里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