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利用聞言再次大笑:
“你那兩個保鏢真舍得讓他們去禁軍當中歷練?”
宋煊很是鄭重的道:“當然,他們這身本事不去當兵可惜了。”
在京師當禁軍其實可以選擇不刺字的。
宋煊又坐在一旁指了指遠處道:
“將來我大宋與西夏定會屢次作戰的,軍隊當中沒有信得過的人,如何能行?”
曹利用明白宋煊心中的抱負。
到時候他這個文官去指揮軍隊,難免不會服眾,軍中有將領支持他也是挺好的。
只是曹利用未曾想宋煊會想的如此之遠。
大宋真正與西夏作戰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坐在樞密使的位置上,支持自己的女婿在前線廝殺。
“行,這兩個人到時候加入禁軍,我會重點關注一二的。”
曹利用知道自己的女婿看人的眼光,有些時候比他還要毒辣。
真不知道他那個師傅是怎么教他識人術的!
翁婿倆又說了會話,曹利用臉上帶著笑意離開此地。
在省試榜單沒有出來之前,東京城里的各個賭坊卯足了勁頭開始宣揚,誰才是此番會元的。
宋煊等較為優秀的學子全都在名單上,供應大家去花錢買籌碼。
作為主考官的孫奭,一直都眉頭緊皺。
難不成此番策論題目過于難了?
許多舉子寫的在他看來,都是不知所謂。
倒是也有人寫了參考李垂的導河形勝書的例子,孫奭嘆了口氣,給了中的等級。
這個階段的考核分為五等:上、中上、中、中下、下。
尤其是李垂的掘開黃河水淹大遼的法子,還是紙面上的,并沒有真正執行。
但是相比于胡亂寫的舉子,寫李垂的參考案例,至少說明對于黃河是有些了解的。
馮元也是眉頭緊皺,他手中已經太多的中下、下的試卷了。
“宗古,這試卷是否太難了?”
馮元忍不住開口道:“我已經看過了百余名學子的考卷,都沒有一個能行的。”
孫奭不語,只是一味的批閱試卷。
馮元瞧見孫奭如此做派,也是捏捏自己的額頭,照此下去,連個中上都沒有,談何上啊?
興許人數不夠,還需要從中下找些文采好一點的,給他提到合格線上來。
要不然參加殿試的人數太少,那也是對官家的一種打擊。
畢竟官家剛說要擴招,結果作為大宋著名教育家的孫奭,竟然在省試就罷黜如此多的舉子。
讓官家他如何去想你啊?
待到孫奭閱卷閱的兩眼昏花,他都沒有看見一篇讓他滿意的。
甚至有些人拿治理運河的法子來寫,孫奭都給了中上的等級。
“宗古。”
馮元見孫奭不應聲,便站起身來,錘了錘自己的老腰:
“且先歇息一會,吃個飯,明日再判卷,否則真的頂不住了。”
孫奭兩眼也是冒了金星,但是更多的是心涼。
難不成此番當真是我出題較為刁鉆,他們一丁點有關黃河的想法都沒有?
孫奭去觀察過黃河,而且也翻閱地方志來著。
每次鬧水災,黃河水灌進東京城內,水位一次比一次高。
若是再無法解決黃河之患,孫奭心中擔憂這百萬人口連帶著這座城,也會與東京城地下那幾座古老的城一樣,最終都被掩埋在地下。
“哎。”
孫奭站起身來,有些搖晃,被旁人連忙攙扶住:
“老師過于勞累了,還是要歇息一二,否則一旦病了,如何還能為國家選材?”
“是啊,卷子就在這里,跑不了的。”
馮元也一直都在勸解,其實他內心深處是不相信,大宋的這群舉子能寫出什么治理黃河的高招來。
不用想就全都是拾人牙慧罷了。
所以他沒有孫奭如此有迫切見到解決辦法的心情。
孫奭緩了一會,才開口道:
“我老了,沒幾年活頭,黃河灌進東京城也無所謂,可我不希望我等的子孫,將來成為魚鱉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