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房按照宋煊的要求,在縣衙外直接推出了公榜。
讓欠稅的店鋪,尤其是大商鋪要半個月提交欠款無事,否則后果自負。
戶房依舊在整理賬目,除了禮房有事干,兵房看護倉庫。
其余曹房都被宋煊安排出人,隨著吏房按照欠稅名單,去各個店鋪通知,并且貼在他們門口,誰都不允許私自撕下來。
務必要通知到各個店鋪掌柜的。
宋煊這幾日的事件熱度一丁點都沒落下,如今開封縣衙又有了要收繳欠款之事。
越發熱鬧起來了。
稅款這件事,許多好事者都聽說過,前任一直都在虧空當中,從來沒有收齊過。
“滾,信不信我一千貫,讓你全家明天都變成河騾子”
吏員面對的威脅,更是極多。
宋煊這位狀元郎一上臺,就要搞這些事,實在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七十二家正店,倒是有不少人冷笑著接下來縣衙的通知,并沒有表態。
大家都是一個態度是有態度的,但是要錢是萬萬不行的。
要是宋煊做的過分,他們就敢聚眾鬧事,前往縣衙潑糞,喊宋煊這位縣太爺酷吏欺民。
主要一個要錢沒有,要命也他媽的不給。
你能奈我何
倒是有人反手就差人帶著錢和酒去拜訪周縣丞,送上一點心意讓手下的兄弟們吃吃茶,勞煩勸一勸宋大官人。
別一上任就搞這些事,大家縱然是想要幫他都沒法子。
就算宋煊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反正目前他就是一個七品小官,也敢動我們的錢袋子
至于規格并不那么強的店鋪,掌柜的立即打開空錢箱,對著吏員哭訴。
“不是不繳納稅款,實則是去年汴河發了水,沖了貨倉,聽聞黃河工程依舊是豆腐渣,今年也會遭災,哪有額外的錢交稅啊”
更有甚者讓老母親穿著補丁衣服坐在店前哀嚎:
“繳了稅全家都要跳汴河啊!”
無論如何都沒有想要結清欠款的。
老子好不容易賴下來的,憑什么還
至于有些特殊群體的鋪子更是一腳把吏員給踢出來了。
軍漢光明正大的拿著棍子堵門,這是俺們郭指揮使的產業,哪個不要命的敢來催
宋煊這個靠山,當真是不夠硬!
行會雖然也交保護費,但是對于宋煊也想要拍一拍馬屁,召集大家都別交。
誰都不要當傻子。
若是實在不行,咱們咬死就交三成,別人不交,咱們交三成,定會讓宋知縣開懷。
興許還能與他搭上線。
小錢,辦大事。
算計到骨子里,都是如此。
吏房主事危彬咽了下口水,瞧著高聳入云的樊樓。
“頭,咱們真的要來通知嗎”
兩個手下兩股戰戰栗栗的,根本就不敢往前邁一步。
危彬雖然不清楚樊樓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誰,光是明面上的他都得罪不起。
“咱們先去通知別處。”
危彬下定決心,連忙奪路而逃,生怕被樊樓的護衛給踩在腳下。
別說你一個吏員了,就算是在里面鬧事的官員,人家都能給你“請”出來。
以前官家可是沒少在樊樓玩耍。
也就是今日官家歲數尚且年幼,還沒有親政,自然沒法子上外面來游玩。
總之,樊樓惹不起。
而此時的趙禎自是喬裝打扮一番,他在皇宮里病了,不見人也難受。
索性就出來溜達溜達,順便找機會與宋煊談一談心中的苦澀。
今日他倒是好一通吃瓜。
無論是劉從德貪墨黃河工程款,還是端午節命案,亦或者七品知縣宋煊抓捕了從六天通判秦應,以及宋煊宴請手下的事。
甚至還有什么“立地太歲”的綽號,著實是讓趙禎大吃一驚。
這可不是什么好綽號啊
太歲可是被認為不宜觸犯的“兇神”。
十二哥那么溫文儒雅,又是大宋狀元,豈能是兇神
東京城這幫百姓,也忒愛瞎胡鬧了。
但是趙禎此時聽別人嘴里說出來,倒是另外一種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