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大官人的恩情還不完
“老師,您說的話我沒明白什么意思。”
孫奭給賈昌朝說了一下宋煊要給自己部下的孩童專門搞一個私塾的事,今日來就是想要找自己來問一問。
“什么?”
賈昌朝大怒:
“讓我去給一幫吏員之子講課?”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賈昌朝沒有被孫奭舉薦前,可是在國子監講課。
國子監是什么地方?
那人家的父母非富即貴不說,就算最次那也是武將之子。
現在我都升官了,脫離了國子監,結果要去給一幫吏員之子講課。
這不是越干越回去了嗎?
不說國子監那群師生如何看我,就說朝中同僚知道了,也必然會恥笑。
孫奭瞧著自己的學生如此巨大的反應,賈昌朝連忙道歉。
他只是擺擺手:“方才我說的話,你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老師,我不明白。”
孫奭站起身來,瞧著屋子外面,聽著蟬鳴:
“天下想望至治,唯有以崇德布化,惠恤黎庶,則兆民幸甚。”
“那些吏員之子便不是大宋子民了嗎?”
“難道你賈昌朝也是一直都覺得自己出身名門望族,所以才看不起天下人?”
“學生不敢。”
賈昌朝連忙躬身道。
“別忘了,你是怎么進入官場的。”
賈昌朝面色有些通紅。
畢竟是靠著拍皇帝馬屁才有機會獲取同進士。
像他這種出身之人,天生就要比宋煊這類正經八百考中進士的人,要矮上一頭。
在官場上,廝混多年,都不如進士科提拔的快。
文人相輕可不是平白無故的。
賈昌朝很注重自己如今的身份,繼承了孫奭的衣缽,所以當宋煊提出來應天四句后,他是十分嫉妒的。
憑什么我們循規蹈矩學習幾十年,他還沒有進入官場,就靠著幾句嚷嚷的話,就能當上儒學領袖?
憑什么?
更何況以權勢欺壓學術,自古有之。
從大宋開始,儒家就開始宗教化了。
無論是秦應還是賈昌朝此舉實在正常。
他們不說直接給你來個烈火焚身凈化思想,那也是無窮無盡的打壓!
如此才能取得儒家正統的解釋權在自己手中。
孫奭嘆了口氣:
“子明,我聽大相國寺的僧人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但是宋十二的學識不在你之下,沒必要與他交惡的。”
“官場之上,有些人不是你此時打壓打壓,他將來就不會位居你之上的。”
聽了孫奭的話,賈昌朝臉色紅一陣青一陣的:
“不是,不是。”
“老師,我沒有那個意思。”
“就是覺得他公然提出應天四句實在是過于狂妄了。”
訓詁學最終目的是弄懂文本的旨意。
所以一些儒學經典的最終解釋權可都是在他們手中。
現在宋煊提出為繼往圣絕學,那就是他宋煊想要最終解釋權。
這不是公然撼動他們的根基,又是什么?
賈昌朝不明白,老師為什么如此不重視這個問題。
還是他老了,不在乎這個了?
“他狂妄也好,不狂妄也罷,全都是為了鼓舞士子們努力進學。”
孫奭瞧著臉色微變的賈昌朝:
“我讓你去幫幫他,也是為了你將來鋪路,我退下后,在朝中日后還有誰能提拔你?”
“雖然得了我的舉薦,可你如今只是個試中書。”
孫奭言外之意好理解。
這個試用期要是不合格,那你就繼續回到國子監說書。
況且你十年前入仕便是一個正九品的縣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