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絨也不在等待,而是敲門道:
“大官人,御史中丞王曙求見。”
宋煊從躺椅上坐起來:“此人是誰,我沒聽說過。”
周縣丞連忙給宋煊介紹了一下王曙,他也是考進士出身。
因為繼室是原宰相寇準的女兒,故而收到牽連被貶謫,連年在外為官。
特別是治理蜀中,極為有名,被稱為前張后王(張詠)。
但是治獄有方,重用刑法,再加上是當今官家的老師,所以被召回來了。
宋煊點點頭,自己與王曙并無什么交集,隨即讓人把他請進來。
王曙一進后院,瞧著宋煊站在門口迎接,眼睛有些紅腫,他當即開口道:
“宋知縣,在下王曙,如今為御史中丞,冒昧來訪,實在是有私事。”
宋煊瞧著須發皆白的小老頭:
“王中丞盡管說,我若是能幫忙,定然能幫忙。”
王曙倒是也沒有隱瞞:
“李源乃是我女婿。”
“啊”
宋煊有些發蒙,隨即叫來仵作,陪著王曙前往停尸房。
停尸房建造的極為陰涼,里面又放了些冰塊。
王曙走進停尸房。
他以前沒少進來看著仵作勘驗尸體斷案,只是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的頭上。
宋煊站在一旁,瞧著王曙這個六十多歲的小老頭檢查自己女婿的尸體。
當王曙瞧著那空洞洞的心臟處,整個人都處于發蒙的狀態。
“我聽過浴室殺人取心腎的案子,但是一直都不清楚為什么”
王曙盡管有些堅強,但眼淚還是控制不住的流下來了。
這是他小女兒的夫婿,才成親沒有兩年呢。
而且李源也是自己被貶在外看好的人才,特意也是讓他走自己的老路。
未曾想竟然會發生如此之事。
若是自己今年沒有被召回來,此事也就不會發生了。
“王中丞,我也是頭一次聽聞,以往的案子卷宗全都在開封府,我無權查閱,拿不到一手資料。”
聽著宋煊的話,王曙也理解,隨即擦了擦自己的眼淚:
“宋知縣,你排查現場的時候,可是發現了什么”
“鞋印。”
宋煊描述了一下自己拓印的東西,以及他針對現場做出的判斷。
就是一時間無法判斷是以前的兇手,還是模仿作案。
王曙聽著宋煊如此詳細的描述。
倒是也認同了宋煊并沒有胡亂對付,交給自己手下去查。
但是光靠著鞋印,想要在百萬人口當中撈出真兇,簡直是難如登天。
況且王曙此番回京,他覺得東京城的人口怕是已經超過百萬了。
“此事我也無法做出判斷,但是我可以前往開封府幫你把浴室殺人案的卷宗全都調出來,咱們兩一起看。”
王曙咬著牙道:
“無論如何,我都要把兇手繩之以法!”
“那可太好了。”
宋煊連連點頭:
“有了王中丞幫助,能迅速抓住兇手,也免得他老的動不了刀,成為懸案,逃脫制裁。”
“所以你下意識的排除了仇殺以及財殺”
宋煊搖搖頭:
“我并不能十分確定的排除仇殺,財殺倒是可以排除,衣服財物都沒有被弄走,偏偏弄走了心臟,除非有人在高價格收購心臟。”
“但是我又想著東京城那么多乞丐,甚至無憂洞綁架了那么多人。”
“要有這種買賣,他們早就做下來了,何至于獵殺到一個進士頭上”
“再沒有抓到兇手之前,什么話都說不準的。”
“也是。”
宋煊不想在這種事上跟他多爭論。
反正沒抓到兇手之前,說的全都是廢話。
王曙嘆了口氣,掩蓋住臉上的傷心之色,他緩慢的給自己女婿蓋上白布:
“先放在這里兩天吧,此事我還沒有與我女兒說呢。”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