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磚表面布滿細密的氣孔,邊緣處還保留著清晰的模印痕跡。她的心臟突然劇烈跳動,血液沖擊鼓膜的聲音淹沒了山風。“喇叭口就是這里嗎?”這句話脫口而出時,她的牙齒不小心咬到了舌尖,嘗到一絲鐵銹味。
“在這里,就說明跟圖案對上了。”景逸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緊繃的下頜線條終于松弛。他完全沒想到這么快就找到喇叭口,原本預計要耗費整日的搜尋,竟在太陽沒過午就有了結果。
“這里就是洞口無疑了。”他擲地有聲地宣判驚,姐弟兩人都沒有質疑。
“怎么辦?還挖嗎?”景春熙用鞋尖撥開浮土,又露出兩塊排列整齊的青磚。
她突然意識到,如果洞頂在此處,那么通向地底的通道可能垂直深入山腹——光憑三人之力,這無異于螞蟻撼樹。
“遺詔不會在里面,我們不挖!”景逸的否決干脆利落,他抖落鋤頭上粘附的泥土,又將剛才挖出來的泥土輕輕覆上新青磚的位置。
帝王的智慧,不會允許將重要文書深埋在這等需要大規模動土,才能觸及的地方——那與直接銷毀無異。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后面一大片山林,“我們再去確定清水河莊洞口的位置,其余的等燕王回來了再做定奪。”他的眼白格外明顯,像兩彎新月嵌在古銅色的臉龐上。
“你們怎么不早說?嚇死我了。”浦哥兒突然脫力般跌坐在地。
帝王的遺詔、燕王的謀劃——這些遠超他想象的詞匯像巨石般砸下來。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摳挖著青磚邊緣的苔蘚,直到指甲縫里塞滿墨綠色的植物纖維。
“你們順著原路下去,我想辦法掩蓋一下這個位置。”景逸已經開始用鋤背拍實松動的土壤,每一擊都激起細小的塵埃。
他指向山下模糊的輪廓,“到底下你們砍兩棵樹,待會得把這條路攔住。”
這個命令背后是深思熟慮的考量——青山莊雖然都是自己人,但難保不會有好奇的孩子或者奴仆循著痕跡找來。
有些秘密就像深埋的種子,在合適的時機破土前,需要絕對的黑暗與寂靜。
有了這一次先例,隱藏在清水河莊里的洞口也找得非常快,因為那個喇叭口和標識大宅的墨點在同一條線上。
景逸站在莊子大宅的后門處,瞇起眼睛打量著遠處的山勢輪廓。后門前的青石板縫隙里鉆出幾叢枯黃的野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他伸出拇指比對著遠處山體的凹陷處——那里正對著后門的中軸線,分毫不差。陽光從云層間隙斜射下來,恰好照亮了那個可疑的斜坡。
到這一刻,景逸已經確信,先皇一定是勘察和地形后,建了這兩個莊子,然后挖洞埋寶物,完成這一切后才建了前面的宅子,把洞口隱藏在宅子后面在大山里。
然后把兩個莊子分別賜給了他最信任的一文一武兩個官員,讓他們成為守護寶物最忠實的守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