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子澤這時候才猛然醒悟到景春熙叫的是什么,急忙高聲喊道:“前面可是二將軍?蘇總軍是不是?”
他總算明白,自己為什么覺得黑臉大漢身邊的人似曾相識了。
蘇總軍可是跟他們在十八坳生活過一段時間的,只是往日見他都是便裝,從未見過他戴這全副武裝的頭盔而已。
“二舅舅,我是熙姐兒,燕王世子也來了。”景春熙從胥子澤身后探出頭來,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雀躍。
“是小姐,真的是景小姐!”隨著蘇總軍的一聲驚喜大喊,那聲音里透著難以置信的激動,景春熙已經一個輕巧地躍身下馬車,像只歡快的小鹿般向前奔去,直沖向自己的二舅舅。
胥子澤連忙飛身下車,跟了上去,緊護在她身側。
“二舅舅,熙兒的夢是真的,您真的沒死。”疾步向前,景春熙的聲音顫抖著,眼中淚光閃爍。
“太好了,知道找到您,外祖父和外祖母肯定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二舅母和三郎哥肯定要喜極而泣了。嗚嗚嗚!”
她撲進剛下馬還一直愣著的景長安懷里,二舅舅只是本能地伸開那雙曾經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臂膀,卻顯得如此不知所措,“熙姐兒,真的是熙姐兒,都成大姑娘了,二舅舅快認不出了。”
自從外祖一家被流放后,景春熙從未表露出來的委屈忽然如決堤之水般迸發成了淚水,她伏在二舅舅堅實的胸膛上痛哭流涕,淚水很快浸透了對方的衣襟。
“大家都以為您真的死了。嗚嗚,您不知道二舅母傷心成什么樣子?天天悶悶不樂的,都快不會說話了。嗚嗚嗚!”
她用力捶打著二舅舅的胸脯,每一拳都用盡全力,仿佛要把這些年的擔憂與思念全都發泄出來。景長安只是輕皺眉頭,雙臂卻將她護得更緊了些,只知道連聲說“對不起。”
“您還活著,為什么不快點找回去?讓大家擔心。”景春熙抬起淚眼婆娑的臉,聲音里滿是埋怨與心疼。一把鼻涕一把淚。
她哭了足足有半刻鐘,沒有注意到身邊已經圍上來好大一群人。包括胥子澤和蘇總軍在內,他們都默契地保持著沉默,沒有一個人上前勸慰,任由她自由發泄,讓她把安將軍的肩膀打了個濕透。
直到她自己哭夠了,覺得不好意思,才紅著臉退后兩步,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抽噎著說:“二舅舅好好的就行,以后都要好好的。”
看到景長安肯定地點點頭,那雙剛毅的眼睛里也泛著水光,再一次輕輕喚了聲“熙姐兒”,那聲音低沉溫柔得與戰場上叱咤風云的將軍判若兩人,景春熙這才破涕為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怎么回事?你們怎么到了這?也是來尋二舅舅的?”
景長安粗糙的大手緊緊握著景春熙纖細的肩膀,聲音里既有重逢的喜悅又透著戰場將領特有的警覺性。
他濃密的眉毛緊緊擰在一起,目光如炬地在糧車隊伍和四周山林間來回掃視,“后面的馬車上都是糧食嗎?怎么往敵區這邊運?你們走錯方向了?”
說著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語速更快了幾分,“大舅舅的人到了沒有?你們沒有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