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外,秋陽斜照,朱漆殿門半掩,隱約可見內里燭火搖曳。胥子澤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氣,在殿外恭敬跪下,朗聲道:“不孝兒臣孝康,復命請見!”
殿內靜了一瞬,隨即傳來一道低沉而溫和的聲音:"進來。
胥子澤推門而入,只見父皇正伏案批閱奏折,聞聲抬眸,目光如炬,卻又透著幾分慈愛,臉龐果然清瘦了不少,怕是登基以來都日理萬機。
“兒臣參見父皇!”胥子澤上前數步,鄭重跪拜。
皇帝擱下朱筆,唇角微揚:“起來吧,這一路辛苦皇兒了。”
胥子澤起身,卻仍恭敬垂首:“為父皇分憂,兒臣不敢言苦。”
皇帝微微頷首,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片刻,忽而笑道:"朕聽聞,你這一路回京,可是風光無限,連貴女們的香囊都收了不少?
胥子澤臉色一凜,連忙道:"兒臣不敢僭越,未曾觸碰任何信物,亦已有心儀之人。
皇帝哈哈一笑:"朕自然知道你的性子。怎么,那丫頭怎么不一起進宮?怕朕?"然后揶揄地看向他,觀察他的反應。
“熙兒想家了,她母親和弟弟還在青山莊沒有回來,不過,熙兒已經跟兒臣約定,回去幾日便進城。”
“皇兒也不小了,但那丫頭還小吧?”看向他的目光忽然有點嚴肅,話風一轉,“只是,父皇也得盡早為你打算,京城大把的貴女隨你選,還是先找個年齡相當也得盡快完婚,早日住到東宮去,為皇家開枝散葉。”
這態度很明顯了,因是想讓他完婚后再冊封太子,也巧妙地把景春熙撇開。
“兒臣…”非熙兒不娶的話還沒有說完,皇帝就把他打斷,“你應明白作為大皇子的責任,婚姻大事,應由父皇和母后做主,你就別擔心了。”
胥子澤倔強地站起來,也有了點慍色,“兒臣不要冊封什么太子,若父皇認為兒臣需要娶妻,就請賜婚景家春熙,其余女子兒臣一概不要。”
“這事容朕想想,以后再議。”
皇帝也不管他,而是站起身,走到胥子澤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語氣軟了下來,欣慰道:"江南之事,你辦得很好,比朕預想的還要周全。
胥子澤心中激蕩,大聲應道道:"全賴父皇信任,兒臣和熙兒方能放手施為,也多得景大將軍給了兒臣一千人馬,不然解決江南之事,起碼還得拖幾個月。
皇帝凝視著他,緩緩道:"你長大了,朕很欣慰。
短短一句話,卻讓胥子澤眼眶微熱。他知道,父皇素來寡言,母親死后,看著也有點薄情,能得他一句肯定,已是莫大殊榮。
其實,他也年過十七,又是皇上唯一成年的兒子,讓他馬上娶妻,未必就不是宗人府的提議。所以他理解,但他不接受。
"去吧,好好休息,明日早朝,朕自有封賞。"皇帝揮了揮手,語氣溫和。
“封賞之事,還是再等等,父皇還想少了熙兒的不成?”
“呵呵呵!反正都回來了,也不差這幾天,皇兒都有什么想法和方案,只要不過分,寫個奏折,明日上朝一并拿過來。”
然后慈愛地看了他一眼,說,“去吧!去看看你母后和弟弟、妹妹,他們天天惦記著你們什么時候回來呢來,知道你要回來,母后特意讓他們墊肚子,把家宴設在了這個時分,父皇批完這兩封奏折就過去。”
胥子澤深深一拜:"兒臣告退。
退出御書房后,他長舒一口氣,抬頭望向微微有點星光的天際,只見月兒正好,萬里無云。
——父皇待他,終究是不同的。
只是有些事,這時候他想到了景春熙推他下車時,臉上落下的淚滴。
有些事,他可不能順著宗人府那些老古董牽著他的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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