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貴妃那一雙方才還肅殺無比的目光,轉瞬之間就柔和下來,款款起身前去迎那白衣公子。
一邊的金發女官蹙著修眉有些詫異。
這位貴妃娘娘什么時候也都這般好相與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李卯溫潤笑著,看著愈走愈近的貴婦人,頷首道:“孩兒最近思念干娘的緊,今日途徑皇宮想著沒事就來拜訪干娘一二,因此沒有提前跟干娘打過招呼,若是干娘不喜,孩兒這便退下。”
“這是哪里話,快,看座。”西苑貴妃搖頭失笑,抬手虛引李卯在那金色軟榻邊的寬大的檀木扶手木椅坐下,衣袍飄飄,恍若那月宮里的仙妃呼來朋客。
“干娘還巴不得有人來看看本宮這清冷地段,怎么會不喜呢?”
李卯與西苑貴妃一側站定,并不著急坐下。
這木椅大的很,可想而知平日里坐下的人資本有多么雄厚。
只怕一下就能鋪滿。
李卯則是始終帶笑,待坐到那木椅上后不著痕跡的盯著那金發女官的衣襟打量。
待會兒得想個法子把那信弄走才是。
不說篡改,就是直接毀掉或者盜走那也是成功。
李卯擰眉深思,但誰知下一瞬那金發女官就不自然的攏了攏衣襟,頗不善的瞪了他一眼。
李卯摸摸鼻子移開視線。
這女官當真是敏銳的超乎了他的預料。
但他要說他真的不是想那一茬,她會信嗎?
應該會吧。
李卯自顧自點點頭,旋即坦蕩自然地就將視線落在了他的好干娘,西苑貴妃身上。
只見西苑貴妃素冷雅韻的眉眼間浮現幾分喜色,正不停的招呼著一邊的宮女準備吃食,茶水。
那牛皮小書也在不覺間被壓在了臀下,半點沒了吸引力。
金發女官見狀又是驚奇的挑了挑眉,再三權衡之下終于是輕咳一聲提醒道:“娘娘,那陸謙的信。”
“噢。”
西苑貴妃晃過神,這才想起來還有一檔子正事。
嘆著氣輕輕笑了笑,又是緩緩起身對著李卯說道:“孩子你看看這,干娘年紀大了,就是容易忘事兒。”
本來是想著起身去拿信的,結果李卯出現多少有些小驚喜,因此也是擱置到了一邊。
“干娘這是什么話?孩兒不是說過,女人四十水蓮花,您養尊處優,不愛記事更是說明了平日里心態好的很。”
“據我所知,記事兒記得多的,頭發掉的也快。”
“但干娘您現在不但皮膚白嫩如蛋清,而且頭發還如此濃密茂盛,又豈是他人可以比擬的?”
“而且凡事都有例外,干娘聽別人說年齡大了會怎么樣會怎么樣,但干娘天生麗質,怎會與他人落了同檔次?”
“干娘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一通糖衣炮彈下來,不光西苑貴妃被夸的喜色難掩,就是那金發女官都是瞠目結舌。
這色胚不光臉俊,連嘴上功夫都這么厲害?
這別說外邊了,就是放這后宮里面說不得過兩天就有妃子被拐跑了!
“孩子,你......”
西苑貴妃看著李卯的眼神愈發柔和,那盈盈美眸之中俱是喜意瀲滟。
雖然她身居高位,浮沉后宮,平日里最分辨得人心城府。
但她終究也是個人,也喜歡那沁潤如蜜一般的好話。
但醞釀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夸他才能表達心中喜悅,因此也是有些語塞。
但李卯說的也不是什么違心之話,他這位干娘的確是這般如他描述的那一般。
再配上經過燕姨,太后訓練過的口才,因此也是手到拈來,如數家珍。
西苑貴妃看著李卯那真誠的樣子,又是笑著嘆了口氣,隨后站起身等著那金發女官過來送信。
待到那女官將信送到貴妃手中之時,西苑貴妃明顯收斂了幾分笑容,轉而浮現幾分肅容。
那一雙葇荑將將就要打開信封順勢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