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倏而驚神看去,卻見一軟甲軍兵面如土色,發了瘋直直奔著金鑾殿跑去,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許久,兩人沉眉收回視線。
宋若憂心道:
“京城有變,李卿可要在這里再待上片刻?”
李卯則是若有所思,回神后明確婉拒太子之意,匆匆告別,快步踏出東宮。
宋若于屋檐下目送那白衣身影,直到再看不見這才收回目光,遠遠望了眼那扎入云層的金頂后,面沉如水,蹙眉肅容間眼中閃過狐疑。
“宋啟...受刺?”
金鑾殿內。
金階之上,龍椅前,宋理暴怒起身,一巴掌將身側一仙鶴蠟臺拍倒在地,摔得粉碎!
朝堂之上一些恰好還在紫禁城中辦公之官員瑟瑟發抖,手中捧得玉板均在打顫。
中央跪著一披頭散發的軟甲軍兵,跪在地上痛哭道:“稟皇上,城外流民經人煽動暴動,攻擊施粥的五皇子,后面竟然還有伏兵!”
“我們死死支撐,情況不容樂觀!”
宋理雙目赤紅,吼道:“簡直豈有此理!”
“那些賊子可還有沒有將朕放在眼里!”
宋理暴喝一聲:“傳朕口諭!”
“是!”紅衣太監總管呂公公一甩拂塵,跪地尖聲應和。
“調金甲禁軍,誓將賊人一網打盡!保護啟兒!”
“啟兒若是死了,你們全都給我陪葬!”
“是!”
呂公公跌跌撞撞起身,一路奔向禁軍駐扎處。
宋理重新落座龍椅,扶額眉宇間似有雷霆震怒。
哪怕他再不喜啟兒,但是這般三番五次刺殺皇族,當真是沒將他放在眼里!
當真是沒將他這個大周的天子放在眼里!
金幣堂皇殿內,在場官員或一品,或二品緋袍官員平日各個都是翻手為天響當當的大人物,如今無一不膽戰心驚,長跪不起。
京城的天,要變了!
“都給朕退下。”
“是。”
百官如水退去,獨留宋理獨坐龍椅。
李卯坦然走于那兩掃靠墻雪之官道上,擰眉思慮間便見身旁洋洋灑灑掠過陣陣威武颯爽齊整踏步聲。
李卯側首看去,發現是一隊隊金甲禁軍身著金盔金甲,手持盾矛,步履鏗鏘而行。
頭不見尾,尾不見頭,來往太監宮女均是繞道而行。
李卯駐足一邊等候禁軍離去,仍是擰眉不展。
宋啟為何會受刺?
又怎么可能會受刺?
難不成是萬封背后之人覺得自己難殺,所以妄想再次挑動皇子間廝殺,甚至太子也是那幕后之人一手策劃?
李卯緩緩邁開步子,漫無目的,東拐西拐間不知何時便走到了紫荊城內一稍顯偏僻的染坊外。
日上三竿,地面雪跡已近乎不可見,哪怕旁遭泥土路面也已經凝固如實。
李卯看著那一面面刮起風干的紫色染色材料,煩躁長出一口氣,隨便坐在一水井旁,再度凝神思慮。
染坊內干活的苦力看李卯華貴衣著,也都沒有敢吭聲驅趕,各自忙各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