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記,頤和堂中,溫若光王羅昱所在紅木桌整個掀翻在地,燉湯菜肴到處潑灑,貌美侍女同那其他兩個蘇州城里的富家二代戰戰兢兢退到一邊。
王羅昱臉色不悅,盯著前頭這蘇州城內從未見過的不速之客美公子。
身后溫若光躺在斜翻的紅木桌上,哀聲喊痛,一巴掌下去竟是酒醒半籌。
而那小廝張新早已跑了沒影,跌跌撞撞去喊蔡家老板。
而師清璇則仍然淡定落坐原位,仿佛就不是跟人一路的。
王羅昱上前一步,“啪”一聲將折扇打在手中,目光逼視李卯:
“公子這般蠻不講理出手將溫家公子打傷,可否太不講理了?”
李卯卻是半點不正眼瞧這個姓王的,僅是眸子冷淡盯著那蹣跚起身的溫若光,說道:“意欲提刀傷人,我當然講理。”
這小鱉犢子看上去不過十六七,學他什么不好,學他當街殺人。
他現在可算是理解當初燕姨天天瞧他在京城里無法無天是個什么感受。
刀劍無眼,心驚膽戰的。
也難怪燕姨同他在一塊兒的時候天天巴不得給他乍得一干二凈,多半就是不想讓他出去亂跑。
最關鍵的是他殺的是該殺之人,這廝純是被人刺到心窩子惱羞成怒。
“王公子,這怎么辦?”一邊同行的二代將地上的溫若光扶起來,湊到王羅昱跟前小聲問詢。
這幫人雖然明面上溫若光為中心,但說到底還是因為溫家有錢,要論心底里服,還是唯王羅昱馬首是瞻。
李卯聞言劍眉一挑,眼神掛上幾分微妙:“你是王家的人?”
蘇州城兩家巨商,溫王兩家。
兩家齊頭并進,涉獵行業多有重合。
王家的公子教唆溫家的未來掌門人持刀傷人
很難不耐人尋味。
王羅昱拍著溫若光身上的湯汁,絲毫不嫌臟,同時還頗有風度沒有晾著李卯:“是,在下乃蘇州王氏,若光兄,咱們報官去。”
溫若光哪能作罷,眼冒金星緩過來后,怒視眼前那俊的不像話的白衣公子,擼起袖子就準備干過去。
王羅昱仍在一邊小聲勸阻,但當然沒有半點用。
三息過后——
啪——
“啊!”
溫若光又是被一巴掌抽的倒飛出去。
嘭——
重新躺在了地上的桌板,呻吟連連。
此時蔡記老板蔡崇明已是面色大變到了頤和堂,剛想問是不是溫家那大少打砸了他們地方,結果過來就看見溫家大少在地上躺著,臉上兩個巴掌印,對面站著個倍兒俊的白衣公子。
不少雅間里有頭有臉的食客官商也都聞聲走出廂房,沿著水榭石橋往這邊張望。
其中一位紫裙鳳紋,身后跟著五六個丫鬟的沉靜美人同樣被那巨響所驚擾,眉頭微皺。
“第一巴掌是我替你姐管教你,第二巴掌是我替武王世子抽你。”
“你算老幾,替我姐和武王世子管教我!”溫若光揚著脖子,臉紅脖子粗。
李卯一臉黑線,再度揚了揚巴掌。
溫若光渾身一抖,縮了縮脖子“蹭”一下站起身,躲在一貌美侍女后頭。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那個小廝先出言嘲諷的本公子,你怎么不去說他!”
“你作的那首詩本來就是垃圾,人不過是說了實話,你就要拿刀捅人?”
李卯翻個白眼,俯身拿起來一柄鋒利無比,約莫手掌長短的刻刀,嚴詞呵斥道:“你知不知道這種小刻刀捅到了要害也是會死人的?”
溫若光瞳子呆了呆,囁嚅沒敢回話。
一方面是被對方氣勢所懾。
另一方面他確實只是想教訓教訓這小廝,可沒有要殺人的心思。
他雖然崇拜武王世子,卻也沒膽子大到敢殺人不眨眼的地步。